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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醒。
依舊緊閉著眼睛在昏迷著,頭隨著被我甩得晃來晃去,像只沒有生命的玩具,身體燙得像塊火炭。
“哥哥!白知秋!”又徒勞地抱著他叫了兩聲。無數黑蜘蛛依舊不斷從茅草屋頂縫隙中往下掉,想到黑蜘蛛吃完秦先生就會重新對付我們,必須馬上離開。我咬牙抱著白知秋就拖,可他實在太重,只勉強拖得動了下。
就在快被絕望完全吞噬的時候,白知秋突然一輕,定睛一看原來是秦夫人,她的右手仍嘶嘶的冒著煙,上面全是綠色汁水和血水。面容還因為哭泣扭曲著,卻抱住了白知秋的胳膊。
感激之情無以言表,激動得想哭。
我們倆一人架著白知秋的一隻胳膊,秦夫人用右手抖抖地拿著桐油燈。我拿著村正刀,把刀鞘別在腰間,拉開了房門。
除了影影綽綽被燈光照亮的走廊,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但兩隻妖怪隨時會出現……
小心翼翼地架著垂著頭的白知秋往前走,眼看就要走到大廳。忽然一顆蒼白的人頭墜到我眼前,近在咫尺直貼著我的臉。頭頂被一根透明的絲黏著掛在半空,沒有頭髮眉毛,像個洗乾淨的白蘿蔔。嘴巴大張,像是要大聲叫喊,在桐油燈的照射下甚至能看清他嘴裡的蛀牙。
我一愣。
沒反應過來一根冰涼的東西環住了我的脖子,將我整個人吊得雙腳離地。隨之而來的兇猛力量讓我的喉嚨瞬間窒息,四肢發僵。危急時刻潛力爆發,雙手舉起沉甸甸的村正往頭頂一揮,施加在我脖子上的力道突然間消失了,我一屁股坐到地上。小腹抽筋似的痛,冷汗浸透了衣衫,連腦袋都跟著暈起來。
等天旋地轉的感覺稍稍褪去,我抓起一旁即將熄滅的桐油燈四下打量。看見秦夫人和我剛才一樣被吊在半空,兩隻眼睛都快鼓出來,雙腳拼命亂蹬。而白知秋正被什麼東西拖拽著回房間,一雙腿在門口一晃,門就重重地甩上了,只在地上留下一道鮮紅的血痕。
和我一樣,白知秋是附在別人身上的,要是死在這個時代他就再也回不去了。情急之下我也不知道怕了,站起身砍斷秦夫人頭頂的東西,拖著刀就朝房間奔去。
衝到房門前使勁推門推不動,想撞門肚子又疼,氣得我失去理智,橫著刀就往門上劈。刀刃剛碰到門板,門砰的一下彈開,眼前一陣刺眼的白光溢位。眼睛刺痛,下意識地閉上眼皮。想著白知秋還在危難之中,又咬牙撐開眼睛。
眼前出現了一泓湖水,淺藍中帶碧綠。潭上隱隱結了冰,冰上黏著火紅的葉子,灼熱刺目,分外妖嬈。
細雪紛紛地飄。
湖邊一座白玉臺,一襲白色的身影端坐其中,清雅絕倫。一根白玉髮簪斜插入發,青絲滑落於肩頭,被雪白的狐裘襯得烏黑柔順。修長的指尖輕拂蕉葉琴,雅音悠揚,震得湖邊一枝鮮紅寒梅在寥寥青煙中微微顫抖。
阿霖和青涵立侍其後,一人著白衣,一人著綠衣。
不遠處無數金甲神人持械而立,神情肅穆,分明即將開戰的陣勢。
我又進了夢境,在沒做夢的情況下……
此時一陣狂風驟起,刮在臉上刀割似的疼,此外還有陣陣男女吟唱似的音樂聲從頭邊穿來。音調莊嚴,好似頌歌一般神聖,但落進耳朵裡,整個神智都隨之震盪,心底深處不由自主騰起了一種心戰膽顫的感覺。恐懼,敬畏,不知是因為天冷還是因為其他什麼東西,雙腳發軟。
抬頭看向音樂傳來的方向,看到一群純紫色的孔雀簇擁著一隻巨大的黑色鳳凰,緩緩朝這邊滑來。觸目驚心的紅雲,血似的紅色,跟在群鳥身後翻滾著吞噬了天空,將天空分成一紅一白兩個部分。
嘴角帶著淺淺的笑,雨神指尖的速度突然加快,琴聲裡金戈鐵馬,和在天邊傳來的吟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