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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的一片,浮著兩條青筋似的。身上的黑毛衣皺巴巴的,西裝褲上沾著幾滴泥漿。
掩耳盜鈴地將咖啡杯藏到身後,努力擠出一絲笑:“老闆,嘿嘿……”
雪表情嚴肅:“我在問你,白。”
被抓個正著,做賊心虛,我連最怕的人都忘了,急忙答:“報告老闆,Black Ivory還沒上市,我喝的Black Ivory是我哥透過特殊渠道弄到的,一般人買不著。”
目光朝下移向咖啡壺:“Kopi Luwak你煮的?”
“是,老闆的電話打不通,我怕客人等不及就動手煮了。”
伸出手:“交出來。”
尷尬地將咖啡杯遞到他手上,他低頭嗅了嗅味道:“怎麼煮的?”
“4勺粉,360毫升水,無攪拌,水溫96度,水壓10,時間兩分15秒,冷溼布擦乾。”
“白,你來,上白班。”喝了一口咖啡,他慢悠悠地道。
白天VE的客人多,上白班的意思就是當白天的咖啡師,成為VE正式員工。不過雖然VE咖啡師比易道堂員工的薪水高,但易道老闆出手大方,又體恤員工。我不想為了多賺幾百塊錢就讓自己不快活,拒絕道:“老闆,我只會煮這一種咖啡,其他什麼都不會。”
他有些心不在焉,靠著櫃檯慢慢品嚐著咖啡:“哦,那麼,白,喝半杯咖啡。你今天工錢,沒有了。”
幸虧沒答應這個斤斤計較的老闆,我悄悄衝他翻了個白眼。然後又想起了麻煩事,半天,才提起勇氣試探著問:“老闆,您太太最近還好吧?”
他並沒有覺得意外:“很好……”靜靜地盯著店堂,“很快,能醒……天使守護她……很快能醒……執子之手,白頭偕老……我們約的……”
所有的話都磕磕巴巴,只有那句中國諺語說得十分順溜。
說實在的,他的話語和他現在臉上的表情,讓我覺得有些茫然。既不是擔心,不是淡然,也不是希望的表情,卻透著一種完全死心似的滄桑和涼意的表情。而他似乎對自己的反應渾然不覺,深陷在眼眶裡的眸子沉靜得猶如兩汪幽潭。
哀莫大於心死……
不知為何,他讓我想起了這樣一句話。我張了張嘴,實在沒辦法將這陣子遇到的事對他說出口。
又下了一天凍雨,天氣更冷了。是那種溼冷,寒冷的水汽像跗骨之蛆一樣絲絲縷縷往身上鑽。不管穿什麼衣服都無法抵禦,手腳就沒有一刻暖和過。紅鞋女鬼沒再來打擾我,彷彿那天之後她就消失了。我有些擔心她,又暗暗笑自己太敏感,竟然擔心起鬼來了。
晚上去VE,發現鐵將軍鎖門,VE竟然沒開。這可真是稀奇,在這工作這麼久還是第一次遇到到VE不做生意。
在小賣部打電話給雪,沒人接,又拔通了小慧的電話。
“今天白天咖啡店就沒開,老闆也沒通知我們。別管了,反正不是我們的責任。”小慧道。
放下電話心中忐忑不安,隱隱預感到雪可能出事了。雖然我跟所有員工一樣不喜歡雪,但也沒辦法放著他不理。可我只知道他住在附近,不知道他的具體住處。正想給小慧再打一個電話,餘光瞥見街道對面站著條人影。
站在一盞昏暗的路燈下,腳下沒有影子。可她的模樣卻被燈光照得很清楚,緋紅的血液糊滿了她秀麗的臉頰,悲傷的眼神。白色的長裙上全是星星點點的血花,腳上的皮鞋鮮紅奪目。身體瘦得跟纖細的柳枝似的,彷彿稍不注意就會被風吹飛。
正猶豫著是過去跟她打招呼還是等她過來找我,卻看到她遠遠對我招了招手,然後轉身往旁邊僵硬地走了兩步,又回頭看著我。
意識到她在示意我跟著她走,只稍稍考慮便跟了上去。墨九告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