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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力閉了閉眼,夏歸楚抬頭看見月亮燈明晃晃的,冷幽的光擠壓眼球,眉峰不由蹙起,汗水在此凝結,流進眼裡像倒掛的淚,刺痛來得猝不及防。
他飛速地眨眼,想驅逐這種刺痛,那痛反倒越往裡頭鑽。視野裡,曹南宗、月亮燈、落花,滿天神佛都好,世界的邊緣變得模糊不堪,彷彿被什麼灼烤得顫抖融化。
耳膜灌了水似的,隱約聽見有人在喊他的名字,是誰?
不重要了,此時只有自己的鼻子和嘴重要,鼻吸、口呼,慢慢來,曹南宗教過他的,可他怎麼連呼吸這麼簡單的事都做不好?
他繃緊全身肌肉,卻四肢發麻,徹底昏倒之前,溼透的手指痙攣地摳緊相機。
意識醒轉時,夏歸楚感覺到手上是空的,眼睛還沒睜開就惶然急切地抓握,沒有觸到相機冰冷的外殼,倒抓了一團溫暖柔軟在手心,手感很棒,很有安撫作用。
耳邊傳來一聲含笑的嘆息:“阿楚,手。”
夏歸楚睜開眼,低頭一看,自己抓的那團柔軟竟是曹南宗的胸肌,他正大大咧咧坐在人腿上,窩在人懷裡,簡直……莫名其妙!
他忙撒開手想下來,男人的紅裙本就布料少,被他這麼抓,不光胸口,肩頸也露了一大把,春光無限。
曹南宗倒是並不介意,手把著夏歸楚的腰阻止他亂動,微皺眉頭道:“說我老毛病沒好,你自己不也還會過呼吸?是不是最近籌備個展,壓力太大?”
夏歸楚不想回答這個問題,這讓他感覺自己很虛弱,他也不想讓曹南宗誤會,好像看見前夫多激動似的,弄得自己都過呼吸了。
他只是想起了一些不相干的從前,僅此而已。
順著曹南宗說的話頭,夏歸楚嫻熟地開啟新話題:“你知道我要開個展?”
曹南宗微笑:“我可是夏老師的鐵粉,怎麼會不知道?”
夏歸楚看著他的笑臉,沒法分辨這是客套話,還是真心實意,曹南宗就是有那個本事,場面話也說得像掏心窩,反過來也許也成立。
如果曹南宗真是自己的鐵粉,為什麼三年都沒來找過他?夏歸楚又想,換做自己同樣處境,恐怕也不會主動找曹南宗。
他緩慢深呼吸一口,這回是正常的呼吸,吸到了戶外清涼的風。夏歸楚這才察覺,他們不在棚裡,這裡是工作室二樓的露臺,曹南宗抱著他坐在露臺的鞦韆搖椅上,清新的空氣裡漂浮著白檀香的微粒,難怪他覺得很安心。
“雖然是鐵粉,但我還是第一次來你的工作室,”曹南宗小腿輕輕一蹬,鞦韆搖椅晃動起來,“第一次看見你工作的樣子,你以前都不讓我來。”
鞦韆搖曳,曹南宗如瀑黑髮在風中蕩起落下,有時掃過夏歸楚的臉頰,黏上他的嘴唇,他煩躁地把頭髮撕下來,想摔開,那頭髮卻像沾了膠水似的,握到手心就鬆不開。
夏歸楚只能說:“工作嘛,有什麼好看的。”
“好看的。”
曹南宗垂眸看懷中人,回憶起剛才夏歸楚拍照的模樣,相機雖然擋住了他的臉,他的專注卻透過黑洞洞的鏡頭,噴薄而出。
好像在那個空間,那個時刻,曹南宗是被夏歸楚的身與靈同時關注著,不會有任何東西分走他的心,所有的夏歸楚都屬於曹南宗。
不像現在,一點動靜都會讓夏歸楚分神,還總伺機從他懷裡逃走。
“噢對了,”夏歸楚四處張望,“我的相機呢?沒摔壞吧?”那裡面裝著今天的曹南宗,是不可再有的,壞了丟了,他上哪去找?
“你抓得那麼牢,怎麼會摔?”曹南宗無奈道,“朱臻都給你收好了。”
夏歸楚嗯了一聲,忽然反應過來,急了:“等等,朱臻她下樓了?!她、她看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