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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十六遲疑問道:“……不然卑職再去碧濤閣檢視一番?”
錦朝搖頭道:“這倒是不必了,您今夜忙這麼晚也累了,先回去歇息吧。”
現在已經是子時三刻了。
薛十六自覺愧對錦朝。抱了拳不再說什麼就退下了。
第二日卯時過兩刻,宋姨娘便起床了。巧薇開啟槅扇,窗外的天還透著深藍,聽得見隱約的蟲鳴。她替宋妙華梳頭,又拿了一對白玉如意耳墜、一對青寶石耳墜,讓宋姨娘看看該戴哪個。
宋姨娘想起自己前日去鞠柳閣給顧德昭請安,站在旁邊的羅姨娘就戴了一對白玉如意的耳墜,她年輕,肌膚嬌嫩白皙得勝雪,一對白玉耳墜更襯得她溫婉柔和。是男的都會喜歡如花似玉的美嬌人……
她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她將要三十了。雖然看上去美貌依舊,但畢竟不年輕了。要是不想個法子把顧德昭留在她這兒,時間一長,她就更沒有子嗣上的希望了。
宋姨娘拿了青寶石的耳墜。
門外有個梳著小攥、穿青布麻衣的婆子走進來,話沒開始說。先撲通一聲跪在屏風旁邊。聲音顯得十分惴惴不安:“姨娘,繡渠不見了……”
宋姨娘側過頭瞧了一眼這個膀大腰圓的婆子,青寶石的耳垂清幽的光映照著她的側臉,格外冰冷。
她慢慢問道:“怎麼回事,不是已經讓打死扔出去了嗎。”
婆子驟然緊張:“這……這慣例的做法,是不會一次打死的,一般是打得渾身是血。再扔在房裡等她自己死。這是折辱犯了錯的丫頭的法子……奴婢也是如此,趁著夜黑的時候,和陳婆子一起把繡渠套了麻袋,扔到碧濤閣一通打,想著等幾天再去收拾,她就該死了。但是……但是今兒早奴婢去看。發現繡渠不見了!”
宋姨娘站起身,冷冷地盯著這婆子:“說了打死就扔,誰要你們拖幾天的!”
她轉了幾圈,又問:“你們在碧濤閣那邊有沒有什麼留下什麼東西?”
婆子連忙道:“奴婢們做這事很小心,什麼都沒留下。不過繡渠傷得很重。已經是不能走動了,定是有人把她救走的!”
宋姨娘目光一寒,她想起今晨剛起床時,外面小丫頭來說,清桐院的佟媽媽連夜出了顧家,說是去請柳大夫過來。顧錦朝這些日子三天兩頭請柳大夫過來,她本也沒有在意。
現在想想,這半夜三更的去請人,實在是可疑!
但是顧錦朝為什麼要救繡渠?她才不相信顧錦朝有這麼好心,會在意一個小丫頭的生死!即便她有心想救那個丫頭,她又怎麼會知道人在碧濤閣裡……
宋姨娘手指扣著黑漆的檯面,目光突然落在內室的大理石彩繪圍屏上面。
昨天顧錦朝給她送屏風過來,說是要給她當禮的。還不要她放在耳房,非要鬧騰著把沒人住的西廂房統統開啟看一遍,才把屏風放進去。她當時莫不是懷疑人藏在她這兒,才想了法子來看看的?
她還真是聰明!
宋姨娘冷哼一聲。
那來稟報的婆子小心翼翼地問:“姨娘,您看這事如何是好?要不然咱們再去把繡渠要回來。”
宋姨娘看了她一眼,這些婆子徒有力氣,卻實在愚鈍!
“這幾天可有人來問過繡渠的去向?”
婆子想了想才說:“只有清桐院一個叫雨竹的小丫頭問過,我按照您的吩咐,說繡渠是回去探親了。繡渠又沒有別的要好的丫頭,連和她同住的秋華都沒過問……”
宋姨娘鬆了口氣,沒人問過就好。她又說:“我們如今和顧錦朝劍拔弩張的,旁人也知道我們關係不好,他們院裡的丫頭要是說我們的不好,便可直接回說是惡意中傷。今後再有人問繡渠,就說這丫頭是失蹤了,沒有人見過,把臨煙榭撇得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