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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後的記憶,和韓江雪記憶中的一致。
他在初次見到江雪時,詫異她的名字,為她賜婚;他聽說江雪被逐去清涼觀,頗為歉疚,孤身前往探問;他在江雪尋求依附時,甘心做了喬木;蘇成瞬終於還是忍受不了江雪的狠心,他們一步步走向別離
謝茵在蘇成瞬記憶之境中聽到他的心聲:多麼可惜!江雪與那位小姐的面貌如此相似,卻不曾擁有她那樣純白的性格。
韓江雪也聽到了這句,渾身劇烈的一震。她猝然說,&ldo;不要再往下看了!&rdo;率先走出了蘇成瞬的記憶之境。
謝茵跟在她後面走了出來,嘆息著說,&ldo;想不到實情竟是這樣。其實蘇成瞬喜歡的是你,一直都是你,可有太多太多的誤會橫亙在你們之間。不如這樣,等蘇成瞬醒來,江雪姐姐,你和他好好談一談。&rdo;
&ldo;不必了。&rdo;韓江雪搖頭,&ldo;我打算走了。&rdo;
不要說謝茵了,連清讓都問,&ldo;現在就走嗎?你不等蘇成瞬醒了,與他再見一面嗎?告訴他,當初是你救了他?告訴他,你其實並沒有殺安平院的那對母子?&rdo;
&ldo;沒有必要再說這些了。這段感情已經走到陌路,再提起當初,不過是徒增死去之人的遺憾,讓活著的人不安。&rdo;韓江雪淡淡地說,&ldo;也請道長和姑娘為我保守秘密。&rdo;
謝茵難受地問,&ldo;你真的要這麼做?&rdo;
韓江雪點點頭,&ldo;姑娘方才說,因為誤會,我和成瞬走到了這一步。不是的。讓我們反目成仇的,是各自的經歷和時間。成瞬他愛的,是當年在雪地裡向他伸出援手的少女,那是高山之巔上永遠潔白無暇的雪,不是我。&rdo;她看著自己的手心,停了很久,才繼續道,&ldo;真正的我,是二十三歲,經歷了滅族、和離、冷落的韓江雪若不是看了旁人的記憶,連我自己都忘了我十五歲的樣子。&rdo;
謝茵不知該怎麼介面,只好望著她,說,&ldo;江雪姐姐。&rdo;
江雪深呼了一口氣,&ldo;就讓成瞬以為,他愛的那個人是江霏吧,始終是江霏。我的一生,在紅塵中變的面目全非,但願我愛的人能永遠保有心中的美好。這是我贈他最後的、也是唯一的禮物。&rdo;
她突然向外奔去。
時已破曉,有霞光隱藏在雲層中。韓江雪一出房間,身體立刻沐浴在日光之下。幾乎是同時,她脆弱的魂魄如一張紙,被烈火點燃。
謝茵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壞了,失聲喚,&ldo;江雪姐姐!&rdo;她想拉回那個女子,但韓江雪仰望著朝陽,竟然做了一個擁抱的姿勢。她的魂魄在朝陽下支離破碎。同時,籠罩在後院的黑氣盡數消散,原本無聲無息躺在床上的廣成王輕輕□□一聲,將醒未醒。
謝茵癱軟在地。
為什麼,這個眾人口中的嗜權王妃,會為一剎那的溫暖放棄永世的輪迴?
謝茵轉頭問清讓,&ldo;方才你怎麼不攔她?&rdo;
清讓平靜地說,&ldo;韓姑娘曾為她心中的忠誠,殺死第一任丈夫。那日後也會為忠誠殺死她自己。一切都是冥冥中的定數。何況魂飛魄散,本是她的宿命。&rdo;
&ldo;什麼,什麼意思?&rdo;
&ldo;冥府判官手中有一卷陰陽冊,上面記載了世間所有人的盛衰枯榮。在接到廣成王府的任務後,我前去檢視了韓姑娘的條目。上面寫著,她會於今日的卯時奔至陽光下,魂魄受烈日灼燒,灰飛煙滅。&rdo;
謝茵呼吸窒住,不可置信地說,&ldo;怎麼可能!人的命運是自己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