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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也是個大方角色,不避嫌疑,彎腰,讓兩隻噴薄欲出的大辱房沉甸甸地砸在餘一尺仰起的臉上‐‐砸得餘一尺呲牙咧嘴‐‐輕輕地把他抱起來。單純從體積和重量的角度看,就如同母親抱著兒子一樣,當然,他們之間的關係要比這複雜得多。她幾乎是惡狠狠地在他臉上親了一下,然後,像投擲籃球一樣,把他扔到貼著牆壁的長沙發上。她舉起手,妖媚地說:
小老頭兒,再見了。
餘一尺的身體還在沙發彈簧上動盪著,那女人已經扭動著鮮紅的屁股,消失在牆的拐角。他追著她眩目的背影喊道:
滾吧,狐狸精!
房間裡只剩下我和餘一尺。他從沙發上跳下來,走到貼在牆壁上的大鏡子前,梳理頭髮,整理領帶,還用那兩隻小爪子搓搓兩個腮幫子,然後猛轉身,衣冠楚楚、嚴肅認真地面對著我,儼然一副大人物的氣派。如果不是剛才那一幕,我很可能被這個小侏儒唬住,而不敢跟他嘻嘻哈哈。老哥們,艷福不淺啊!您這叫黃鼠狼子日駱駝,專揀大個的,我嬉皮笑臉地說。
他陰森森地冷笑一聲,臉皮脹得青紫,雙眼放出綠光,雙臂炸開,如同一隻振翅欲飛的老鵰。這模樣委實可怕,我與餘一尺交往日久,還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副模樣。想想我適才的玩笑話,也許傷害了他的自尊心,心中頓時感到十分歉疚。
哼,小子, 他一步步逼上來,咬牙切齒地說, 連你都敢嘲弄我!
我連連倒退著,盯著他那因激怒而微微抖動的利爪,感覺到喉嚨很不安全。是的,他隨時都會閃電般躍起,騎在我的脖子上,撕裂我的喉管。對不起, 老大哥,對不起…… 我的背已經緊靠在貼著布紋桌布的牆壁上,但我還在試圖後退。後來,我急中生智,舉起手來,狠狠地抽了自己十幾個嘴巴,啪啪啪一串肉響,我的腮幫子火辣辣的,耳朵裡嗡嗡直響,眼前飛舞著金色的星星……對不起老大哥,我該死,我不是人,我是王八蛋,我是一根黑驢……
在我的醜惡表演下,他的臉色由青紫轉黃白,炸起的雙臂也緩慢地垂下去。我的身體也隨之癱軟了。
他退回到他那黑色皮革蒙面、底部裝著螺絲、能夠團團旋轉的寶座上,不是坐著而是蹲著,從煙盒裡彈出一支高階香菸,用一撳按鈕便嗤嗤作響、噴出強勁火焰的強力打火機點燃,深深地吸了一口,緩緩地吐出煙霧,眼盯牆上風景,陷入沉思狀態,目光深邃莫測,猶如兩潭黑水。我瑟縮在門側,痛苦地思想:昔日那個插科打諢、任人作弄的小侏儒憑藉什麼力量變成了這副專橫跋扈、耀武揚威的模樣?我這堂堂的博士研究生,為什麼會如此害怕一個身高不足一尺五、體重不足三十斤的醜八怪?答案像子彈出膛一樣蹦出來,不說也罷。
我要肏遍酒國的美女! 他突然改蹲姿為立姿,挺在轉椅上,高舉著一隻拳頭,莊嚴地宣佈: 我要肏遍酒國的美女!
他的精神亢奮,臉上神采飛揚,高舉起的手臂凝固在空氣中,久久地不動。我看得出他的思想的槳葉在飛速旋轉,意識之船在雪白的精神浪花上顛簸。我屏住呼吸,生怕驚憂了他的遐想。
後來他終於鬆弛下來,扔給我一支煙,和顏悅色地問:
認識她嗎?
誰? 我問。
剛才那個女人。
不認識……但好像有點面熟……
電視臺的節目主持人。
噢,我想起來了! 我拍著腦門說, 我想起來了,她經常手握著話筒,面帶著溫柔華美的笑容,對我們說三道四。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