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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公爺走到元麒身前,想想又補了一句叮囑,「我們夜裡出去便罷了,別叫易姐兒曉得。小姑娘家的,犯不著操那多閒心。」
潘氏高「哎」了聲,揚了揚帕子,「您就放心去吧。」
目送公爹和丈夫打馬出府,趙氏攙扶著婆母潘氏回房,心裡不住想:這二姑娘和易,十六歲,放在外面成親早的人家,孩子少說都抱倆了,這裡倒好,闔府上下還拿她當小孩料理。
樹上的夏和易臉也聽白了,她想起來了,等這一茬亂麻似的政事告一段落,宮裡封后的詔書便下了。頓時急成火上螞蟻,時不我待,明兒無論如何都要說服母親邀榮康公夫人過府一見。
牆角聽完了,該偷偷開溜了。倒也不難,怎麼爬上來的,再怎麼照原路下去就是了。
本是十拿九穩的路徑,誰想「轟」一聲驚天巨響,眼前猛然一道驚雷,劈得半邊天都見了紫。
夏和易猝不及防,腳下一滑。
「啊——」
「姑娘!」
「二妹妹!」
「我的兒!」
公府裡燈火通明,又是一片熟悉的兵荒馬亂。
此刻的乾清宮中,亦是一片燈火通明。
從穿堂前出來一位老太監,發色銀白,身板卻挺得筆直,「諸位大人都到齊了?」
外面報信的小太監恭恭敬敬插秧拜下去,「是,擎候著萬歲爺叫起哪。」
「知道了。」陳和祥一揮拂塵,回了御前。
萬歲爺卻不在那塊「正大光明」下坐著,陳和祥弓著身子尋了一圈,那鑲青色緣的玄色燕弁服立在窗前,高挑挺立。值此政事萬般焦灼之際,萬歲爺卻反常卸下奏本子負手沉思,必是陷入某種更為難解之題。
陳和祥託著手靜等著,好一會兒,萬歲爺踅身回來,看了他一眼。
陳和祥心頭毫無徵兆地猛一突。
這一驚自然不是因為萬歲爺的模樣,誰人不知當今聖上樣貌是一等一的出挑,身材是個練家子自不必說,容貌上隨了太后娘娘,劍眉星目,就算是拿滿朝文武相比,也再沒有比萬歲爺長得更齊全的人兒了。
叫陳和祥心驚的是一股說不上來的弔詭感受,就好似……好似面前的萬歲爺,換了個芯兒似的,更為威儀、更為沉重,竟像是突兀長了不少年歲。
陳和祥趕緊埋下頭去,再不敢多想了。
支開的窗梢透進道道清亮月光,再不見方才夜半驚雷的震悚。
皇帝面上無甚表情。
御極多年,瞧不出悲喜的面具早已覆成第二張臉,誰也探不出帝王心。
他向來自詡清醒,追隨皇后回來,也許是這一世做得最糊塗的決定。
自古婚姻大事不由自己作主,皇后出自夏家,他自能坦然接受,與私心偏好毫無幹係。便是成婚後,他和皇后之間亦並不親厚,每每反思,都只記起他待她極為疏冷。
每逢初一、十五上坤寧宮裡,他只記得她永遠板正,處處禮儀都做得一絲不苟,偶爾對上的目光裡總是誠惶誠恐。
唯一令他感到欣慰的,她沒有為夏家爭取太多不應得的東西,這樣很好,既嫁作國母,的確不宜與母族牽扯過深。
三年夫妻,直到她滿身是血撲在他懷中,顫抖著仰面望他,他才陡然驚覺,皇后在他這裡,竟然連相貌都極為模糊。
陳和祥久久跪在厚栽絨地衣上,終是聽見萬歲爺開了口,聲口冷清威嚴,「去,召夏文康。」
陳和祥一怔,伏下去,「回萬歲爺,涇國公已在廡房裡等候覲見,老奴這便去。」
皇帝不動聲色走到案前,拿起最上一本摺子,目光落在臣工的落款日曆上,微微凝神。
彼時皇后中箭,纏綿病榻尚未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