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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往白箏家鄉的山路,比梁嶼川想象的更加難行。
蜿蜒盤旋高速路,隧道多、急彎多,幾乎全程都只能跑到八十碼。
即便是常年在本省跑山路的司機,在夜晚行車,也不敢掉以輕心。
下了高速,又是接近一百公里的國道、省道、鄉道。
通宵行車的一夜,白箏幾乎一直沒閤眼。
梁嶼川勸她趁著坐車的時間睡一會,好有精力應對天亮之後的諸多事情。
但她一閉上眼,腦海裡便浮現起許多的面孔。
媽媽、弟弟,還有已經離開的爸爸、妹妹……
車窗外的天一點一點地變亮,熟悉的景色映入眼簾。
這個她曾經以為一輩子都不會再回來的地方,最終,仍舊是回來了。
晨光熹微之時,車子終於停下,梁嶼川從迷糊中睜眼,打量著周圍的場景。
窄窄的鄉道邊,一顆參天的榕樹廕庇了很長一截路。
即便是在冬天,目之所及也盡是綠色。
榕樹的後面,坐落著不少矮小的土坯房,能看得出來,這是個有些古樸的村莊。
梁嶼川看了看白箏,伸手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別怕。
兩人下車拿了行李,白箏拉著梁嶼川,往村子的深處走去。
一路上,遇到寥寥幾個村民,基本是上了年紀的老人。
大家用生疏的目光打量著他們,思考著是哪裡的外來客。
白箏偏頭朝梁嶼川癟了癟嘴:“估計嘴裡的人都不認識我了,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梁嶼川輕輕摩挲著她的手,儘可能地給她傳遞力量。
走到村子的邊緣,白箏的視線落在一處有些破敗的房子上。
“到了嗎?”梁嶼川問。
白箏點了點頭。
她停住了腳步,躊躇著,不敢上前。
最終還是梁嶼川拉著她,一齊朝門口走去。
臨近院門時,一個包著頭巾揹著揹簍的女人從屋裡出來,手裡還拿著鐮刀,看樣子是要去幹活。
女人一個轉身,看到了門口站著的兩個年輕人。
白箏也瞬間愣在原地,輕輕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
梁嶼川看到了兩人的神色,知道這應該就是白箏的母親了。
他丟下行李箱,主動超前邁步,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
“阿姨好!”
他的話音剛落,對面的女人便爆發出吼叫。
“誰讓你回來的!你不是說你一輩子都不會回來了嗎?你趕緊給我滾!”
女人說話間扔下鐮刀和揹簍,抄起放在門口的大掃帚朝他們揮過來。
梁嶼川首當其衝地被掃把的枝椏掃到,臉上出現幾條淡淡的血跡。
白箏拔腿跑過去,將梁嶼川護在身後,怒目圓睜。
“你幹什麼!你要打就打我,你打他幹什麼?你講不講理啊!”
“打你就打你,你以為我不敢嗎?”焦玲聲嘶力竭地吼,手上也毫不客氣。
掃把即將落在白箏身上之時,梁嶼川將她拽了過來,用背擋了一下。
焦玲絲毫不顧忌打的是誰,一下一下地往人身上招呼,白箏幾乎要暴起。
兩人推搡之際,屋裡傳出一個沙啞的聲音。
“別打了,都住手,別打了!”
白林出現在門口,相比於白箏記憶中的模樣,又消瘦了不少。
方才心中蒸騰著的火氣,在看到白林的那瞬間,瞬間熄滅了。
他快步走過來,使了好大的力氣奪走了焦玲手上的掃把,眼含熱淚地看著白箏。
“阿姐,你回來了。”
白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