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 (第1/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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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都這麼說!”
“嗯!”祖母看著別處,慢慢地說。
“你爸爸今年冬天結婚。”
“我不要後媽,不要!”文星大嚷。
“吵啥吵?不夠你吵的?”祖母不耐煩地說。
啊,一個無可奈何而又殘酷的事實!看到命中註定的悲哀,他的心禁不住哭泣了。一種恐懼的本能籠罩了他,令他所有的想象力也顫抖起來。這個事實使他恐懼,像掉進了萬丈深淵,又像走進深山密林之中猛獸的轄地; 那令人恐懼的野獸還沒有出現,卻讓自己製造的嚴肅氣氛給嚇壞了,做了種種最可怕的假設與想象。
婚姻是一個地方習俗與傳統的集中體現,也是一個民族道德與倫理的組成部分。這兒的婚姻是怎樣的呢?媒妁之婚仍然發揮著它的功效。這是傳統的思想意識與落後的經濟決定的。在許多農村,家庭的誕生是靠搓合而成的,就像人為加工出來的粗劣產品。古老的習俗是權力的象徵,它的臣民是絕對受其控制的。婚姻一旦形成,它就發揮出巨大的力量:兩個人註定了要過一生。愛情、婚姻、家庭在瞬間就完成了,多麼高效的活動!沒有人為這種犧牲大喊大叫,也沒有人同牽強的命運鬥爭,這是早就被認可下來的……盲目的婚姻有著令人難以置信的粘合力,那是靠一代又一代人的僵化與麻木完成的。人性終於被完全冰凍起來,放入了一個用禮教密封起來的容器中,而且將被永遠稱頌和流傳。
一個寒冷的冬天,一個農夫帶著兩個孩子趕車去賣菜。一路上,前妻所生的孩子不停地啼哭,這讓他感到心煩(孩子其實是冷得歷害,但這個粗心的農夫不知道)。見命令不起作用,農夫便開始恫嚇他,但他仍不執行他的命令──他好像只會哭泣。瘦弱的孩子怎麼能抵擋住嚴冬寒氣的侵襲?父親的責備使受了委屈的孩子更加以痛哭來表達自己的不幸;但這麼做適得其反;這隻能給他帶來更大的災難。農夫被激怒了,用鞭子抽打著孩子,嘴裡還罵著:
“你哭啥?小私孩子……”
但隨之他驚呆了:兒子被抽壞的棉衣中正飛出片片葦絮。這些東西也彷彿因昭示了男孩的冤屈而快樂起來,在凜冽的寒風中上下飛舞著,很快,它們漸漸地飄遠了……農夫的心緊縮了,巨大的懺悔剎那間湧上心頭,他感到了作為一個父親的麻木不仁。
“這咋能怨孩子?唉,後孃啊,沒有好東西!”
從此,這個農夫改變了自己的角色,對前妻留下的孩子多了一份關懷。
這是文星聽到的一個關於狠毒繼母的故事。雖然他並不完全相信這是事實,但他對繼母這一角色是非常厭惡的。在村子裡,在周圍,在耳朵所能聽到的傳聞中,他知道的繼母就是故事中演化來的形象:自私、狠毒、冷酷……沒有人為繼母這一角色進行辯護,這或許是一種偏見。其實,並非所有的繼母都像傳聞中那樣殘忍與專橫。繼母這一角色是很特殊的,一點無心的傷害就會造成兩代人之間的隔閡並引發最終的對立。在常人的意識中,繼母是女人世界裡道德墮落的象徵,儘管她沒有違反那些條文形式的道德標準,但她卻因為傷害了一個幼小的心靈而使自己倍受輿論的攻擊。這是一個永遠也演不好的角色。
冬天來了,村子露出了它最荒涼的面貌:一切都以土黃色為基調,枯草與敗葉紛飛,北風的嗚咽彷彿一曲輓歌。冬天是農村婚禮最集中的季節。按照習慣,冰封以後是舉行婚禮的佳期。農村的一切活動都帶著農業深深的烙印。
許多事的完成都是短暫的,但為它所做的準備工作卻總是超乎想象。婚禮尤其如此。為了短短的幾天,文星的祖母不知費了多少心血。購買各種食品,借用各種炊具,選擇合適的人……文德林的婚期臨近了,院子舊貌換了新顏,房子也裝飾一新,一切都與那個重要的日子吻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