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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詢靜看著,便聽天子問向那婢女:「你說齊王裝瘋,可有真憑實據?」
陳鉞大駭,心中想到天子若要追究此事,必是要給陳詢鋪路的,然而如今齊王府滿門的生死都只在天子一念之間,更不敢出聲惹怒了天子。
只聽那婢女道:「奴婢有證據,齊王床榻下有一個暗格,上月奴婢被齊王打罵時將水潑在了床帳上,齊王便十分憤怒,將人都趕了出去,自己去翻了那暗格來瞧,奴婢那時候怕損了財物會受罰,偷偷看了一眼,便見到齊王翻出幾張紙來瞧。」
齊王在空中揮舞的手停頓了片刻,王內官捕捉到,立刻伏在天子耳邊說了一聲。
陳鉞更知不好,那暗格中所存的,不過都是些金銀地契之類的俗物,可是那些地契所在的地方,卻是大忌。
天子便問道:「陳鉞,可有此事?」
陳鉞忙回道:「那之中只是小民父親的一些私財,他守得緊,時不時喜歡去看幾眼,小民看來,這實在算不得什麼證據,不過是這賤婢的狡辯託言。」
「當不當得證據,看了便知道了。」天子說罷,便叫御林軍前去取來。
陳鉞與齊王心中都恐懼起來,齊王本就因常年酒色與殘虐失去了些理智,頓時驚叫著喝住了御林軍。
陳鉞忙拉住他,向天子辯解著,「陛下,我父守財,神智去後更是如此,並非故意失儀於殿前。」
齊王被拉住才稍有了些收斂,依舊有瘋態。
天子並不答他,只是看向陳詢道:「陳詢,你可知在朕面前裝瘋,是什麼罪名?」
陳詢淡淡回道:「回陛下,乃是欺君之罪,無論王公大臣抑或黎庶,按律立絞。」
陳鉞心中驚慌,可全無應對之法。
那暗格中的東西取來是死,被戳穿裝瘋也是死,見天子這樣,分明就是因寵信陳詢,要拿齊王府給他出氣。
時過正午,天子移步去了偏殿中,那婢女也被押去了長安縣衙,以奴婢告主罪處置。
一時間,這殿中只剩下了陳詢與齊王父子。
然而陳詢卻是跪坐在一張錦席上,只靜靜地看著二人,
雖是秋日,陳鉞父子倆身上卻都被汗濡濕了,殿中靜寂得只剩下三人的呼吸聲。
齊王終於按捺不住,抬頭狠狠地看向了陳詢,被陳鉞緊緊給壓住了。
陳詢便笑道:「叔父何故惱怒,難道真是裝瘋不成?」
陳鉞知道殿中必定有人窺伺,不敢妄言,貌作不解問道:「我們本是一家人,阿詢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這話該是我問堂兄才是,我昨夜好心上門去拜見,見叔父頑疾,好心送藥,今日才知道我竟被堂兄您誣告了,堂兄就是這般待家人的?」
他眼神冰冷,心中想著的,卻是無辜枉死在滾滾江水中的父母弟妹。
他念著邊南七郡的安穩,甚至都願意留下齊王的命。
昨夜一行,只是不想帶著恨意與楚姜度過一生,卻見到齊王暴行依舊,邊南七郡的百姓是人,眼前的奴婢也是人,邊南尚可震懾,可齊王不會悔改。
陳鉞對他的話無言以對,只得緊緊壓制住齊王,心中卻存著一絲僥倖,有邊南七郡在,他父親若死了,邊南必定會藉機起事,天子應當會留他們性命的。
可是一想到那暗格中的地契,心中又沒了底,只因那地契所在,也是邊南。
不知過了多久,有幾名御林軍帶著一隻匣子進了偏殿,不多時,裡頭便傳來陣陣叩頭聲。
是天子動了怒,內監們在求饒。
陳鉞心一沉,頹然地倒在了地上。
齊王見長子如此,連瘋也顧不得裝了,渾濁的眼睛環顧著四周,突然朝著偏殿爬去,「陛下饒命,陛下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