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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樓統共八層,中央是個大的半環形舞臺。
半圓這側由一層接一層的看臺構成,用矮的木柵欄圍起,挨著柵欄便是一張張茶桌。
第一至三層及六至八層是普通觀眾之座,而第四、五層因觀賞角度最佳,被設定成貴賓席,並用竹簾將每張茶桌隔開。
店員實誠,在裴奈給了那個銀元寶後,就直接把裴奈帶至了五層的貴賓席。位置不多是真的,其他層幾乎可謂是坐得滿滿當當,也就只是四、五層還剩下幾張空桌子了。
還未開場,人群正嘈雜嚷鬧著。
裴奈尋了個空桌子坐下,另一位店小二就攜了杯子來倒茶。她又點了些鮮果和糕點,便靜下來等待開場。
俄頃,奏樂起,人群也才逐漸安靜下來。
霓裳著身的舞女們從兩旁側門上了臺,旖旎著,齊整地邁著步子,長及地的袖子甩動像彩瀑飛流,翩若驚鴻,伴著節拍隨著音樂輕輕舞動。
整齊如此,的確震撼絕豔,有男性觀眾已經鼓掌歡呼起來。
一曲終了,接下來是一場比武。
參賽的二人已經登臺,正活動手腳,躍躍欲試。
裴奈的目光掃過其中一人的武器,微微一愣。
二人一高一矮,那偏高者攜著一把裴奈有些熟悉的長斧,緊盯著眼前的對手。那矮者持一柄不起眼的長劍,眼裡缺了些自信。
似乎結局不言而喻,彰明較著。
果不其然,此刻觀眾們興致盎然。
每一層都有店員持了記賭注的本子出現,在走廊間來回走動,本著自願的原則,若有觀眾想要加賭注,便可呼喊將店員招來。
一時觀眾席熱鬧非凡,但絕大多數人都把注下在了偏高那人身上。
店員走來時,裴奈正有一搭沒一搭地嗑著瓜子,店員熱情地開口:“這位客官,您要下注嗎?”
裴奈點了頭,放下了手裡的瓜子皮。
店員笑眯眯問道:“小姐要在哪一位身上下注?”
“矮的那個,三十兩。”裴奈毫不猶豫從荷包裡掏了銀子遞給店員。
這話說完,周側一下子就靜下來了,附近的人紛紛尋著聲音望了過來,他們十分不解。
隔壁桌一男子看她孤身一人,以為她初來乍到,缺些見識,便好心提醒道:“那高個子是陶江天斧周明放之子——周禹良,是明月樓專門請來助興的,姑娘總不會連六江都不知道吧?”
“知道,但我更看好對面那使劍之人。”裴奈禮貌地回應他。
男子搖搖頭,將身子轉了回去,和同桌的人相視,皆露出略帶譏諷的笑容。
店員也好心,朝裴奈說道:“小姐您可得想好了,比賽一旦開始,這錢就退不了了。”
在裴奈看來,決心這種東西,一旦下了,就像弩弓飛射出了機,絕然不能回,況且她有自信,這錢她賺定了。
“思索好了,你且記上就可。”裴奈說。
店員剛記上,還未走。裴奈背後的竹簾遽然被一雙柔荑從下掀了起,指排削玉。
簾子背後是個年齡應同唐明枝一般大的女孩,挽了朝雲近香髻,著一件刺繡妝花裙,帶了幾分疑惑:“你怎如此確定那劍士會贏?”
呀,美人,螓首蛾眉。
美人養眼,裴奈也就心悅,利索地答道:“因為陶江天斧易被劍法剋制,這明月樓的主人萱舞夫人也是個明白人,特意請了個不打眼的劍士做周禹良的對手,既能騙得觀眾紛紛押注,又能靠自己人操縱反買,大額回收賭資,他們既然這般做了,肯定就有把握劍士獲勝。”
“可再怎麼說也是陶江天斧,這劍士又沒什麼名氣,一般的劍法真能管用?萬一只是巧合呢?”美人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