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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公子又是取笑我了。我只當是為老爺磨墨,這文章一事,不甚懂,恐是辜負了這美差。老爺一生所做文章眾多,不知公子最喜的是哪一篇,可是老爺當年那篇入試時文?」關雨霂因知此篇最負盛名,便問了,不敢提及偏的,顯班門弄斧也就罷了,惹方公子尷尬就不好了。
方致遠聽罷搖了搖頭,振袖回道:「那篇時文,冠絕一時,又有何人不曉?可時文終究是時文,雖有豪氣沖雲,卻少點平凡滋味。在下最喜的,乃是關老爺在他小女出生之時寫與妻女的一首小詩。」
關雨霂乃駐足,斷是沒了方才那般份顧及旁人的心思:往事一一,歷歷在目,從孩提學語,至教書習文,講世間理,道天下事,早裡評書說古,對景作詩,晚來迎風對月,下棋唱詞,昔多可喜,今多可悲。想那獄中老人,近杖鄉之年,竟是與枯草為伴,以涼地為床,不知今夕何夕,不知日升月起,寒乎暖否,飢乎飽否,自己這為人子女,卻是遠在他鄉一概不知。
方致遠見她停下,也隨她停下。關雨霂瞥見一旁的影止住,才反應過來,忙回神,說道:「老爺這詩,自是好的。老爺夫人也曾有一子,名叫關遠,可惜三歲便生病夭折了。夫婦兩傷心至極,幾年來,都沒能再有子嗣。後來幸得一女,關老爺百感交集,遂寫下那小詩,一來是悼念那夭亡孩兒,二來是寫與那白首之妻,最後是送給那新生小女。」
方致遠不免心生愧意,悔不該提及此事,乃言:「是在下愚鈍,怎就提起了姑娘的傷心事。」
關雨霂搖頭,稱:「總是難免的,想通了便好了。關雪在關府的十年,也就當是前塵一夢,夢罷當醒,乃是常事,方公子不必自責。如今,我身不能及,恩情難報,只求獄中老爺,能夠少受些苦難。」
「關姑娘若是想得開,那自是好的。這世事無常,十幾年轉瞬而逝,如今關家境況如此,這詩中的關夫人與關小姐怕也是顛沛流離。」
關雨霂如實答著,言辭簡單,生怕又顯出餘情,惹得方公子懊悔:「這關夫人,在關家被抄之前就已病逝,而那關小姐,怕也是不知被送去了什麼地方。」
方致遠忿忿而言:「究諸其端,不過朝中權勢相爭之果。關老爺素來無爭,也不知是犯了哪家。」
關雨霂半閤眼,思緒滃然而出,權勢相爭之果……阿爹早已遷居就閒,為何還要被人苦苦相逼?
「關雪不懂朝中事,只道是老爺冤屈。」
「你說冤屈便是對了,這案子本就是冤案,只因背後有人推作,遂走了個順風順水。關老爺身正影直,待些年歲定會有人翻案,還關家一個清白,待到那日關雪姑娘亦可免去徭役。我深知關家冤屈,那日欲還姑娘自由之身,亦是念及此理。只是在下目短,不如關姑娘想得深遠,多有得罪,還請姑娘見諒。」
「方公子大恩,關雪本就無以回報,不來得罪一說。」
「這天下皆是一己私慾之人,大難臨頭各自飛,實難見姑娘這等有情有義之人。方某如今助二位姑娘,也只當是惜人惜情,姑娘每每同我客氣,我也只能當做是姑娘故意同我生疏了。」
「關雪何德何能,哪能擔公子之言?這天下又哪裡不是事不關己之人,只了自身三丈事,不顧旁人生或死,實難見公子這等仗義相助之人。關雪如今再三相謝,只因關雪如今一無所有,唯有相謝。想那同朝為官之人,有栽贓嫁禍之黨;兄弟手足之間,有刀劍相爭之事;皆為利爾。然公子與我姐妹二人,雖一面之交,卻言之必信,不曾謀取,不曾索回,只是將心與心,事無不至,與無不盡,關雪若是連一聲謝也不道,恐真是要無地自容。」
方致遠見她言辭懇懇切切,遂不再提及此事,換了個話子,說:「姑娘言重了,在下也只是盡能盡之力。關姑娘此去撫州,不知對撫州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