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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勝敗, 大多數人馬革裹屍葬於此處,能有一口薄棺,墓主人生前估計是個校尉之類的軍官。
或許他早該想到的,他進入棺木時,應該就是蓋棺時,一只蟲子被關了進去。
白骨聽完直接坐在了地上,手裡拎著的鐵壺不管不顧的丟在旁邊,清水順著石板向溝渠流去。它草鞋的帶子緊勒著腳趾骨,外面套的那件麻布坎肩也濕了。
它還想要知道什麼?
是那位軍官的生平,還是想要不熟的後人?
也許那場戰爭並不是堂堂正正的,也許軍官還有仇人,還有愛人,可是這些人也都消失了。
人啊,生命太短暫了,恨短暫,愛短暫,信賴短暫,快樂短暫。
鄭照看著花園裡蜂蝶漫舞,等著白骨說出它的想法。許是穿花而行的時候,衣裳上沾染了花粉,膽大的蜂蝶或許感受到同類的氣息,堂而皇之的在他衣角駐足。
蜂蝶想要蜜糖,花木想要陽光雨露。
人的窮時候想要榮華富貴,得到了榮華富貴就想要唯我獨尊,而後長生不死,青春永駐。
鄭照不禁笑了,他從未得到過想要的東西,也從未失去過值得珍惜的東西,或許心中曾有怨恨,但這怨恨無處傾瀉,能怪罪誰呢?
是怪罪逐漸年老而心生忌憚的祖父,還是正值盛年還譽滿朝野的父親?誰都不能怪罪。
正如病入膏肓的母親對他說,等來年春天她的病就會好起來。
放肆的蝴蝶停在指尖,弄得鄭照有些癢,他脫了外袍扔在一邊,蜂蝶追逐而去。陽光透過疏密枝葉,他伸出手接了一片碎光,感受掌心裡那點熱度,希望這點熱度能溫暖全身。
得之偶然間,失之亦草草。顧我行囊中,何物隨人老?
鄭照回頭看向白骨,發現它的變化真快。剛下山時它還不能見日光,如今不僅能居然能見太陽了,甚至還能在太陽下一站幾個時辰。
「你的身體還可能是個軍官,要去打聽下嗎?也許有些妖怪會記得那年月的事。」
白骨問道:「我們找得到嗎?」
鄭照笑著說道:「柳三娘現在哪裡?」
白骨聞言疑惑片刻,隨即明悟過來,這柳府內的妖怪就有百十個,放在哪兒都不算小的規模。能聚集起這麼多妖怪,可見柳三娘不止是修為高深。
那為何不一開始就問柳三娘呢?
白骨疑惑的看向鄭照,鄭照沒有回答,仍是問道:「三娘呢?」
白骨道:「好像是什麼廟會,啊,不,是什麼詩會。」
這陣子柳三娘經常出去與秦元封偶遇,鄭照嘆了口氣,不知他們究竟如何,但他不想過多參與進去。
詩會,曲水流暢。
「要論家學底蘊,誰不知道我們縣尊出身潁州鄭氏,先祖乃是七百年前的先丞相鄭泰。」清瘦老者笑著看向上首。
坐在上首的是縣令鄭寶綸,他身穿常服,手拿酒杯,十分謙虛的說道:「實在過譽,本官論文采向來一般,只是讀書進學時刻苦,而今案牘勞形,不如程教諭潛心篤志,專注學問,這次詩會啊還得是教諭做魁首。」
程教諭道:「大人案牘勞形是為君主鞠躬盡瘁,也為百姓謀福祉。就比如今日,百忙之中還抽出空閒為縣學的學子舉辦詩會,令大家放鬆一下秋試前的心情,可謂慮無不周之處。」
秦元封立在下首,耳朵裡聽著那兩位互相吹噓,回頭想與身後的胡慎遠說些閒話,卻見胡慎遠危襟正坐,一副正經模樣,自覺沒趣的摸了摸鼻子,秋試肯定他不過,在這裡也是濫竽充數,不如去尋些樂子。
這樣想著,他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