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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大笑著策鞭絕塵而去,剩下吳知府一干人等在那裡細細思量欽差大人那句頗有玄機的詩句。
一路上,丁三兒向陳凝之訴說著自己母親的種種事跡:&ldo;我們所在的村莊,叫做蔡家村。村裡的人都是姓蔡,我爹本是蔡家村裡面種地的好手,家裡有三十畝良田,還有十七畝薄田,我爹都打理得井井有條。我孃家裡原本是個大戶,可是天有不測風雲,不幸遭了大難,全家死傷過半,家財盡失。可憐我娘本是大小姐的身份,最後只得嫁了我爹這個種地的莊稼把式。
&ldo;我娘剛嫁過來的時候,全村的人都來慶賀,村裡的族長說這是嫁過來的金鳳凰,要我爹好好相待,不可怠慢了。我爹能娶到我娘這樣的媳婦兒,也是高興得整天樂呵呵的,就連下地幹活兒都有使不完的力氣。我娘操持家裡的活計,做飯洗衣,無不乾脆利落,並沒有一絲一毫大小姐的脾氣。村裡都說,我爹我娘給大傢伙兒樹了個好榜樣。
&ldo;可是好景不長,一切都因為那一天而變了。我娘說,那天是個很熱很熱的天氣,火盆也似的大太陽直直地懸掛在天上,地上跟下了火一樣的燒得慌。我娘像往常一樣前去村首的水塘子邊上浣洗衣服,不料卻碰上了前來搶麥子的山匪。&rdo;
陳凝之看了看常遇春,常遇春搖頭道:&ldo;看我幹什麼,我的手下從來都是不幹這些事情的。我們都是去搶大戶,普通老百姓我們向來秋毫無犯。&rdo;陳凝之道:&ldo;非也!你們去搶大戶,大戶就只能加重佃戶的租金,這不還是變相地搶了老百姓的糧食?&rdo;常遇春張了張嘴,嘆了口氣,並沒有說話,只聽丁三兒接著說道:&ldo;那夥兒山匪異常兇悍,到了村子裡,看到收來的麥子就裝,膽小的都躲得遠遠地,膽大的也只能幹看著。他們搶完了糧食,在村頭碰見了我娘,就…就…嗚嗚…&rdo;
陳凝之用腳趾頭也能猜出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丁三兒的母親是大小姐出身,皮細肉嫩,又是極標誌的人,這山匪見了那還不跟貓兒聞見腥味兒似的。陳凝之默默無語,只是拍了拍丁三兒的肩膀。丁三兒穩定了一下情緒,接著說道:&ldo;最讓人氣憤的是,那夥兒山匪行兇的時候,村裡的人全都站得遠遠地觀看,無一人上前相助。而當那夥兒山匪走了以後,卻都出來說我娘是個不祥之人,是個被山匪糟蹋了的婊子。我爹受不了打擊,一聲不吭離家而去,杳無音訊。他們卻還是不放過我娘,要把我娘趕出村子。我娘把三十畝良田給了他們,才算是保得了一席之地,就只靠著那十幾畝薄田度日。日子久了,我孃的手變成了枯木一般,臉上也滿面風霜。這麼一個婦道人家,家裡家外的一個人操持,沒有人可憐,沒有人幫忙。
&ldo;到後來,我娘生下了我。村裡的族長帶人跑到我家,說我是個山匪種下來的野種,要把我燒死,永絕後患。我娘當然不肯,說在那夥兒山匪到來之前就已經懷上了我,是正宗的蔡家根。他們不聽,只是死死相逼。我娘無奈,只好再次妥協,把祖宅讓了出來。可憐我們孤兒寡母,在我娘本該坐月子的時候被趕出了家門,在村外結了個茅草屋,勉強遮些風雨。
&ldo;我娘說,她好些次都想一死了之,可是她捨不得我,也怕我爹留下來的苗保不住。由於月子裡過於勞累,我娘落了一身月子病,尤其是碰上天冷天熱,颳風下雨的,就渾身疼個不住。後來我懂事了,我娘就教我識字,給我講好多故事。村裡的孩子們都欺負我,罵我是山匪野種,我娘只好天天將我關在家裡不敢出門。每次我忍不住貪玩兒溜出家去,被村裡的孩子們打罵,回家後我娘就摟著我哭上半天。我娘說,長大了要出人頭地,一定要過得比他們強。
&ldo;可是由於村裡人的阻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