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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相顧而笑。端木墉笑道:「阿什說得很是。何況你我的交情,本該脫略形跡才好。」
沈遇竹笑道:「這豈止是脫略形跡,簡直要到裸裎相對的地步了。端木稍等,我換過衣裳便來。」
於是沈遇竹安排端木墉到書齋品茗,自己略略梳洗過一番,便邁入室內。端木墉正翻閱他散落在几案上的圖紙,一面笑道:「一段時日不見,你又有了奇思妙想,真叫人嘆為觀止。青巖府同門皆有所長,可要論融會百家,涉獵廣泛,卻還是非師兄莫屬。」
沈遇竹擺手笑道:「這怎麼敢當?師兄弟們或為巨賈,或為良相,只我最不成器,只知道在奇巧淫技裡荒度年月,若不是你為我謀劃推行,它們也不過是一文不名的廢紙罷了。」沈遇竹忽然想起,這才問道:「你丟下日進鬥金的生意遠到絳都,該不會只是為了找我暢敘志向罷?」
端木墉苦笑道:「師兄雖然遠在絳都,恐怕也聽聞齊國當前局勢了吧?」
沈遇竹不由也換上了一副鄭重其事的表情,「絳都確實有所風傳,齊侯……又被弒了?」
這個「又」字實在令人駭然。一代霸主齊桓公駕崩以來,齊國公子們為爭奪君位械鬥不休,最短的一位不過登基三十餘天,就死於同袍手足之手。齊桓公與管仲開創的霸業由盛轉衰,各國之間相對穩定的局勢也因此暗潮洶湧。
「一而再,再而三,這已經是第四次了。不知何時是個盡頭!」端木墉搖頭不已。每當君位變迭之際,國內的局勢便動亂不安,端木墉的商業經營失去了穩定的政治保障,也不得不遠離齊都臨淄避難。
「不過師兄,我這次到絳都,其實是有更重要的事與你相商。」端木墉前傾上身,壓低聲音道,「不知師兄是否聽聞,絳都權貴之中,有人要對青巖府不利?」
沈遇竹怔了怔,「我隱居此地,很久未與權貴往來了。端木是從哪兒得到這樣的訊息?」
「端木家行商列國,在各地都設有分號,訊息自然更靈通些。這些年來,出自青巖府的同門,陸續在列國諸侯公卿門下受到重用。但也有越來越多的鼠輩假託青巖府門生的名義博取前途,甚至誆騙世人、擾亂朝局。如今列國混戰,各派矛盾愈趨激烈,我正是聽說有不少人向為政者上書『以法為教,以吏為師』,企圖禁斷民間私學傳道授教。我擔心這第一刀,會砍在青巖府學子的身上。」
沈遇竹沉吟道:「你的擔心很有道理。學府授受學術、抨擊時政、引領風氣之先,往往難免於權貴的忌恨。」沈遇竹印象中學府裡也不乏熟讀聖賢的仕子,往往帶著點以天下為己任的迂闊。「假若我們學府裡若有人一心以身殉道,被別有用心之人抓住口實,恐怕會演變成席捲整個學府的大災殃。」
端木墉慨然而嘆:「師兄見微知著,與端木所見略同。我這一趟算是沒有白來。」對這個務實的齊國商人而言,不僅關懷同門的命運、學府的休慼,也擔心置留在絳都、和學府密切相關的產業的存亡。而學通百家,卻桓離在各種派別之外的沈遇竹,一向是他最好的支持者。
「為今之計,青巖府恐怕只能韜光養晦,避過這一陣風頭再說。」沈遇竹道。
「不錯。要徹底掩蓋痕跡,必須運走絳都重要的產業,以及這幾年研製的兵器機械——兵者,國之兇也,不能讓他們落入心懷不軌之人的手中。」
「你需要多少時間安排?」沈遇竹明白,要快且要隱蔽,並不是件容易事。
「最少也要半個月。」端木墉注視他,「師兄——」
「我會盡力爭取。」沈遇竹義不容辭地回答。那時剛及弱冠、向來欠缺世故和老練的青年,還尚未意識到這一事件,會引發自己一生中最大的劫數。
第3章 天真城府
從來閉門謝客的沈遇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