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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忙得不亦樂乎,動作有點急躁,忽快忽慢。那一剎那,她忽然想到,原來自己才是那個與世隔絕而又無知的人,不是他。他擁有這麼多書,幾十年來都在讀那些書,彷彿有無數的祖先陪伴著他,教導他。而她自己呢?她學到了什麼?大半輩子窩在黑漆漆的洞裡,而身邊的人全是一群無知的野蠻人?
當她看著他伸出一根手指挖耳朵,然後低頭看看指甲,她暗暗提醒自己,千萬別忘了這一點。
&ldo;是什麼東西的備份?&rdo;她終於鼓起勇氣開口問了。她很怕聽到他那種略帶不屑的口氣。
孤兒找到兩個碗,然後拿起其中一個在工作服上擦乾淨。&ldo;所有東西的備份。&rdo;他說,&ldo;我們所知道的一切。從前的一切。&rdo;他把碗放下,然後伸手把爐子的火關掉。&ldo;來。&rdo;他朝她揮揮手,&ldo;我帶你去看。&rdo;
茱麗葉合上書,把書塞進鐵盒裡,然後站起來跟在孤兒後面走出去,到隔壁的房間。
&ldo;不好意思,這裡很亂。&rdo;他伸手指著牆邊的一堆垃圾,看起來像是成千上百的空罐頭,而那臭味聞起來像是成千上萬個空罐頭髮出來的。茱麗葉皺起眉頭,忍住不讓自己吐出來。而孤兒似乎完全沒感覺。他走到一張小木頭辦公桌前面。牆上掛滿了數不清的紙,層層疊疊垂下來覆蓋在桌面上,紙上畫的是某種結構分佈圖。他趴在桌前翻找。
&ldo;奇怪,那張在哪裡?&rdo;他自言自語。
&ldo;這是什麼東西?&rdo;茱麗葉問。她看呆了。她注意到其中有一張看起來很像地堡的結構圖。他們機電區也有類似的圖,可是看起來完全不一樣。
孤兒在紙堆裡轉來轉去,一邊的肩膀幾乎被蓋在紙裡面。&ldo;地圖。&rdo;他說,&ldo;我要讓你看看外面有多少個。你會嚇到屁滾尿流。&rdo;
說完他忽然搖搖頭,嘴裡好像又在嘀咕什麼:&ldo;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說髒話。&rdo;
茱麗葉告訴他沒關係。她用手背掩著鼻子。那股腐臭味實在難以忍受。
&ldo;找到了。來,拉著這一頭。&rdo;孤兒舉起五六張紙的一角遞給她,然後他自己抓住另一邊,兩個人合力把上層的圖舉起來。茱麗葉很想告訴他,那些地圖尾端有金屬圈,所以牆上可能有鐵釘或鉤子,可以把圖翻過來勾在上面。不過,她最後還是決定不開口,免得那股臭味竄進她嘴裡。
&ldo;我們的地堡在這裡。&rdo;孤兒說。他指著圖上的一個圖形。那個圖形看起來黑黑的,到處都是彎彎曲曲的線。那看起來不像地圖,也不像結構圖。茱麗葉從來沒見過這種東西,看起來有點像小孩子畫的,看不到半條直線。
&ldo;這張圖畫的是什麼?&rdo;她問。
&ldo;邊界。陸地!&rdo;孤兒兩手摸著圖上一塊完整的形狀。那個形狀幾乎佔整張圖的三分之一。&ldo;這裡全是水。&rdo;他對她說。
&ldo;哪裡?&rdo;茱麗葉抬著地圖,手已經有點酸了,而且那股臭味越來越令人難以忍受。而且,眼前的一切就像一團謎,她越想越頭痛。她忽然有種失落感。她本來很興奮,因為她活下來了,可是現在,她卻越來越感到沮喪,因為她看到漫長而苦難的過去像一堵巨大的陰影逐漸朝她逼近。
&ldo;在那邊!大部分的陸地都被水淹沒了。&rdo;孤兒指著牆的方向。接著,他注意到茱麗葉臉上那種困惑的表情。&ldo;地堡,這座地堡,大概就像是你頭上的一根頭髮那麼細。&rdo;他拍拍地圖,&ldo;就在這裡。全部都在這裡。說不定所有還活著的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