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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雪眼睫毛顫動，握著方向盤的手掌沁出汗珠：&ldo;還好。&rdo;

楊峰銳又把目光落回了窗外，&ldo;那就好。&rdo;

方雪雙眼漸漸泛紅，轉頭看著已經有了成人模樣的大孩子，看著那熟悉的輪廓裡漠然的神情，張口發現喉嚨乾澀，&ldo;他們……不肯叫我媽媽。&rdo;

兜兜轉轉這麼多年，她丟了自己的孩子。

&ldo;是嗎？&rdo;楊峰銳聲音輕到彷彿整個人也虛化了，&ldo;我也不想叫。&rdo;

淚水肆意漫過臉頰，方雪痛苦地閉上了眼，在路邊停下了車。

&ldo;小峰，你想爸爸和媽媽嗎？&rdo;

楊峰銳有些茫然地眨眼，大男孩的臉上閃過不易察覺的脆弱，隨即搖搖頭，&ldo;不想。&rdo;

想又有什麼用呢？

曾經日日夜夜地想，拼盡了一個幼童能做到的所有努力，也沒有換得父母的一次停留。

現在也是，就算日日夜夜地想那個少年，又有什麼用呢？

他曾經無法改變什麼，現在也無法改變。

&ldo;你想看看你的爸爸嗎？&rdo;

楊峰銳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拐到了這個話題，疑惑地轉頭。

方雪眼裡盈滿了晶瑩的淚水，嘶啞道，&ldo;我、我告訴你爸爸了。&rdo;隨即又像要解釋什麼般，&ldo;畢竟你也是他的兒子，你這幾個月一直都是這個樣子……我、我……&rdo;她有些崩潰，&ldo;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rdo;

楊峰銳瞪大眼睛，黑暗的潮水迎面掀翻他的身體，他彷彿破爛一般漂浮在汪洋之中。

推開家門時，楊峰銳的身體一直都是僵硬的，他戰戰兢兢換下鞋子，視線輕易地看到了客廳沙發上沉默的男人的黑影。

男人聽到聲音，抬起了頭。

楊峰銳如同被雷劈一般震在原地。

如果說在小旭之前誰還能制服他的話，唯有這個父親。這個曾是他心頭最光輝的偉大的形象，也曾是他一次又一次被打時的噩夢。

男人的髮鬢有些斑白，雙目卻依舊直透人心。

&ldo;你他媽的就不嫌給我找事多是吧？！你今年還搞起了同性戀？&rdo;話音未落，男人已經踩著拖鞋撻伐而來，拽著楊峰銳的衣領就往客廳走，&ldo;你他媽就是沒救了！是不是明年我再來看你你就偷砸搶了？後年是不是就進監獄了！小子你真是太有能耐了，一年比一年厲害啊！&rdo;

父親喘著粗氣，說到最後差點一腳揣在楊峰銳身上，&ldo;你當初怎麼保證的？你不是說你不再惹事了嗎！&rdo;

楊峰銳一米八的身軀在父親面前卻顯得弱小，他茫然地睜大眼睛，&ldo;我、我沒有惹事。&rdo;

&ldo;混蛋！&rdo;父親一巴掌就砸了下來。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楊峰銳怔怔地看著男人，左臉頰火辣辣的疼，彷彿還不可置信。

&ldo;不要打孩子！&rdo;方雪沖了過來，攔住男人，&ldo;這不是他的錯！&rdo;

&ldo;哈？那是誰的錯？你的錯？&rdo;男人笑了，目光落在女人身上，&ldo;這就是你帶出來的好兒子？&rdo;

&ldo;你說什麼！這也是你的兒子！&rdo;方雪漲紅了臉。

&ldo;我還希望我沒有這個兒子！看看他都幹了什麼，之前被退學了都不算！打架鬥毆、吸菸談戀愛，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