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伯樂樹的魏依雲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品書網www.vodt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換個角度想,假如趙虎不把年少的他帶到床上,就不會被貶去浣衣局。
就會順風順水的爬進司禮監。
然後在去年寒冬,與崔氏黨人一同入獄,司禮監就會由其他人掌印。
那會導致怎樣血腥的後果,金卯完全能預想到。
“二哥……”金卯看向那隻身一人漸行漸遠的背影。
那人在走一條很絕的路。
他那條路上全是親朋好友的唾罵聲。
但他邁出第一步時,就只能那樣走下去,儘管他知道自己以後要面對浣衣局的艱苦,面對護短的崔滁拳腳相加的報復。
十年謀劃,一朝破局。
他終於在崔蘭倒下去時搶到了司禮監的第一把交椅,沒讓這位子落到外人手裡,崔蘭就還有救。
金卯目送他走向長街盡頭,緩緩被黑暗吞沒。
年少時的趙虎是個很隨和的人。
那張俊秀白皙的臉上永遠掛著笑,顯得嘴邊那個淺淺的梨渦溫柔極了。
金卯哽塞的喉間湧出一股滾熱的鐵鏽味。
他悲哀的張了張嘴,隨即低笑著啜泣起來,背過身,走向蔓著血腥的東廠。
“你說得對,在我們這個位置上,要風骨就護不住人。”
倘若大家都善始善終那當然最好。
然而飄風不終朝,總有大難臨頭的那天。
他們要做的,就是把自己變成曾經最討厭的人,與汙泥為伍。
只有這樣,才能讓那群清風朗月般的君子有個善局。
*
小松子疑惑的看了金卯半天。
“秦老歿了,你不去磕頭守靈?聽說周先生嗓子都哭啞了。”
金卯黑沉沉的眼睛看了過來,嗤笑一聲。
“我為何要去看他?金家滿門抄斬時也沒見他來奔喪。”
“至於周景舒哭啞嗓子,那不是應該的麼?她畢竟叫秦盎一聲老師。”
小松子沒見過這樣的金卯:“你被鬼上身了?”
金卯面無表情的收回目光,和廠役們出去捉拿海寇。
這次又叫金珠逃走了,大家無功而返。
回來的路上,王府長史紅著眼睛攔住金卯。
“金公公!您行行好,去看看我們王爺吧!他快沒氣了啊!”
金卯愣怔的望著長史,匆忙低下頭。
“我去了他就能好起來?”
長史急得沒法,大哭著跪下求他,整條街上都是他嘶啞的哭聲。
眾人紛紛看向這邊,竊竊私語。
“那不是金卯麼?秦老對他那樣好,他還不去守孝?”
“東廠能有幾個好鳥!”
“噓,小點聲,那可是番子——”
劉檔頭把眾人喝退,冷聲向金卯說道:“你去吧,秦老沒了,若天家怪罪下來還有誰能替你說情?”
劉檔頭丟完話就走。
小松子落後一步,回頭看了金卯一眼。
隨即收回目光。
“我就說他記仇嘛,他今早還怪秦老沒給金家求情呢。”
劉檔頭一臉煩悶:“怎麼求?老人家當時在外面,聽到訊息時金琰人都沒了!幾百年前的老黃曆還死死記著!”
小松子看了劉檔頭一眼:“你急什麼,他又沒招惹你。”
劉檔頭窩著火:“你小子再陰陽一句?”
小松子抬抬下巴,目不斜視的從劉檔頭旁邊過去。
*
賀寅傷勢很重,大片燙傷加上失血過多,昏迷了七天還沒醒來。
御醫給他捏脈,良久搖了搖頭,向緋雲說道:“我們盡力搶救,結果如何看天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