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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
馮言彰著急了，他甚至不敢去直視許白的那雙眼睛，因為它看起來比戰場上那些堆積如山的死人看起來更叫人壓抑。
“大帥。”許白一點力氣都沒有，他任由馮言彰摟著，人偶一樣耷拉著四肢，慘白的嘴唇微微一動，沙啞道，“……你放我走吧。”
馮言彰沒想到他會說這個，手臂驀然收緊，勒疼了他，“走？”
哪怕頂著快70的好感度，馮大帥說話仍然是冷酷，“你前腳從我這走出後，後腳就會身敗名裂。”
陰森森的仿若審判，“成為梨園行的笑話。”
已經是了。
後來每次在廣興堂唱兒時候都有許多起鬨的，甚至還遇到過沖上臺想要圖謀不軌的，多虧了範傑在場，放了槍那人才屁滾尿流的跌下去，不然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戲子閉上眼，他掂量清楚了自己在馮言彰心裡的位置，跟高高在上的大帥無話可說。
馮言彰看他閉眼就將人放平，聽著輕弱的呼吸聲抿緊嘴唇。
“睡吧。”
他想，房子已經定下來了，裡頭找了工人重新粉刷，但沒那麼快，也就是過個兩三天，他就能帶人過去看看，要是合適的話，去置辦上傢俱，這也就像個家的樣子了。
馮言彰特地找了個離大帥府遠的，他想起來的時候都要被自己靈光一閃的細心給感動——等自己不要他了，兩個人當然是離得越遠越好，這樣避免見面，慢慢的這事就會被忘記。
許白：……純粹的自我感動。
戲子不吃不喝在床上躺了一整天，小春勸不動，最後只能用了絕招。
“笙哥兒，你不能這樣。”她湊過來，“聽說明天早上北淮有什麼軍演，大帥也要去的，這就是我們最好的機會，如果能逃出去，那我們就自由了。”
許白的眼一下就亮了，小聲問，“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哎呀，這你別管了，反正我已經弄到了車票。”小春眨眨眼，眨掉眼睛裡浮上來的一層水光，抬手摸了下許白的髮絲，“所以快起來吧。”
許白看見了她手腕上的掐痕。
小春把許白當小孩看，其實自己也有點委屈，但看到他之後突然覺得沒什麼不值當。這種時候，人命都頂不了大洋，活著才有希望。
許白：【小春怪可憐的。】
他這一路過來也經歷了不少，但畢竟是人，跟資料總歸是不一樣的。看到小春手腕上的傷和臉上的表情，他就猜到這小姑娘是付出了什麼才拿到了價格不菲的火車票。
六兒：【她只是資料。】
許白：【唉，亂世吃人吶。】
六兒很少見他露出這種表情，剛要安慰一下，沒想到這傢伙後頭接了句，【為了給小姑娘報仇，我決定以身試法！】
話雖然這麼說，許白心裡其實多少有點兒不舒服，但世道不對，死的人多了。
那些逃難餓死的饑民，家中有妻小卻死在戰場上的兵，哪一個都不該死，但又不得不死。
許白艱難的爬起來吃了幾口飯，又躺下來養精蓄銳。
他腦袋裡亂亂的，一會兒是高興，一會兒是擔憂，一會兒是恐懼，渾渾噩噩不知道是睡了還是昏了。
半夜馮言彰回來一趟，鑽到被窩裡陪他睡了幾個鐘頭，把整個被子連帶著人都捂的暖烘烘的。
天矇矇亮的時候起身，他以為許白還在睡，可事實上人已經清醒過來，身邊的熱源離開就輕輕“哼”了聲，好像有些不滿。
馮大帥盤算著參加完這勞什子軍演，就去房子那邊看看，牆應該已經刷好了，該好好散散味道。
……
“笙哥兒，笙哥兒。”
馮言彰走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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