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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維舟比曲堯來的更快。
他看著許白站定,當然也能看到他足底燒灼出的慘狀。
明明……這就是他想要看到的,明明他跟衡仁說過:自己絕不會動情,若是動情,必會親手除之。
明明是他自己將許白逼到這一步的。
寫在黃紙上的生辰八字與他的一般不二,許白就該是破除劫難的鑰匙。
可是江維舟只感覺心中澀苦,無名的情緒催促著叫他快衝上去將人給救下。
理智和情感爭執的不可開交,江維舟向前邁步。
“阿鳶!”這聲呼喊淒厲,曲堯不顧一切的向前,企圖去抓許白的手。
一道屏障比他更快,曲堯在撐開的法陣上撞了下,回頭,惡狠狠的目光利劍一樣射向不知何時也已立於身後的衡仁。
“天命不可違背。”
衡仁眉目間藏著許多不忍,“此番竹鳶是救長生宗於水火,無人敢忘。”
曲堯根本不在乎衡仁說的什麼,他眼中只有許白,只有他凌亂髮絲和身後血印。
阿鳶體弱,如何能受得住這樣的磋磨?
況且他臉上的神色……阿鳶臉上的神色才是最叫他心疼的。
以往雖算不上意氣風發,但眼瞳裡的光始終是亮的。可現在,曲堯有些發怔——那雙眼睛彷彿是乾涸的溪流,光禿禿一片,連光線都沒映照出來。
“你們想叫阿鳶做什麼?”
憤怒,滔天的憤怒席捲上來,無極錚錚作響。
許白已經站在了煉器池的最邊沿,他顫抖著伸出手指,凝視著上頭密匝匝的水泡。
身體已經麻木,他不敢回頭看,也不敢往前走,目光遲鈍的往下掃,看到了匆匆趕來的曲堯。
師兄。
許白喃喃。
反覆幾次,終於從胸腔裡擠出兩個字,“師兄。”
曲堯抬頭,眼睛裡血絲瀰漫,“好阿鳶,你到那裡去做什麼?”
“快下來,師兄已經做好了點心,就等著你一起吃。”
這一句傳進耳朵,叫許白猛的彎下腰。
點心。
匯聚來的弟子越來越多,大家都遠遠站著,不明所以的仰頭看過來。
葉和攥著拳頭,聽著身側議論紛紛。
“這是怎麼了?”
“江師叔也在,還有曲堯師兄,那……煉器池邊上站著的,是竹鳶?”
“門中不寧,怎麼他還徒生事端!”
“真是,真是——”
葉和目力不差,他能看到許白身上許多血跡,短暫相處當中,也知他並非徒生事端之人。
曲堯破不開衡仁布下的法陣。
他吐出口血,無極劍身上隱隱顯現絲縷黑氣。
“停手吧。”許白又往前邁步,滾滾熱氣快將他整個人都完全籠罩,“今日,是我自己願意,願意……將肉身作為能破大劫的法器。”
“也期望,能……破除師兄們心中的成見。”
許白膽小懦弱,不配留在長生宗。
許白資質平庸難成大器,不該空佔江維舟關門弟子的名額。
許白私情勝過大道,見到江維舟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墜下地獄,什麼都顧不得了。
熱氣一浪勝過一浪,許白臉上露出一絲笑,通紅的面頰上也流下淚,只不過“滋啦”化掉,什麼都剩不下。
“不要!”
曲堯目眥欲裂,他知道自己無法阻止,又不由自主的去想——只是一個晚上,怎麼阿鳶就變了呢?怎麼阿鳶就要犧牲了?
什麼法器,什麼捨棄肉身?什麼天命不可違?
是江維舟!一定是江維舟!
曲堯的心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