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丟下我們三個,吃的苦頭多了去。現在這事,比起當年的事完全不是事,所以我說你是小心臟。我若不是遇到你爸,也進不了世安廠。你爸若不是遇上我,肯定會比現在混得好,他當年的技術可是頂呱呱的,又紅又專。&rdo;
若是平時聽到母親囉嗦地講家史,侯滄海準會不耐煩,今天這種情況下聽母親嘮叨,倒能讓時間好過一些。
周永利把手放在兒子肩頭,道:&ldo;你就算想學外祖父,也得在畢業前先有一個穩定工作,再慢慢想辦法。當年你外祖父當了三年學徒又為師傅效勞五年,這才出師。你讀四年大學等於外祖父三年學徒,在單位幹幾年增長經驗,積累點資金,等於為師傅效勞。有了這七八年的經歷出來才有點戲,否則就是一隻綠頭蒼蠅,嗡嗡亂飛。&rdo;
侯滄海笑了起來,道:&ldo;媽,你是亂形容,綠頭蒼蠅是圍著屎在飛,用它來形容兒子有點過份啊。&rdo;
周永利一本正經地道:&ldo;從大學出來不經過實踐就想發財,等著吃屎吧,所以我形容你是綠頭蒼蠅沒錯。我其實支援你出去闖,呆在單位裡實在沒有意思,我和你爸年齡太大了,闖不動了,你有的是時間和機會。但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必須要有計劃有步驟,所以今天得低頭,把這個工作先拿到手再說。&rdo;
侯滄海道:&ldo;媽,你繞了半天,還是想讓我先有一個正式工作!&rdo;
&ldo;我家兒子真聰明,終於聽明白了。老孃剛才說的也是真心話,幾十年人生總結。&rdo;周永利仰頭讓雨絲飄在臉上,道:&ldo;不聊了,回去陪著你爸,他是最要面子的人,挺了一輩子的腰。&rdo;
侯滄海自嘲道:&ldo;為了我才彎了腰。&rdo;
晚十點半,周安全終於出現,道:&ldo;師傅,師母,剛才有外人,不方便。現在我們三人上去,滄海在下面等。&rdo;
不用到樓上面對市領導,這讓侯滄海一陣輕鬆,隨即又心生忐忑,不知事情到底辦得如何。事情辦得成,進機關,事情辦不成,就分配到市教委,然後到鄉鎮中學教書。從這個角度來說,今晚送禮決定侯滄海命運。
同時,侯滄海又深深地替父母感到難過。父親是極為要強的人,總是把&ldo;人不求人一般高&rdo;掛在嘴上,如今為給兒子找到一個好工作,抹下臉皮,拿起存款,彎腰,軟膝蓋,跟徒弟去求一個陌生人。
十來分鐘以後,父母和周安全出現在中庭,父親提在手上的菸酒都沒有了。
周安全挺高興,拍著侯滄海的肩膀,道:&ldo;事情應該辦成了,等到明年工作的時候,你就能成為國家幹部了。有了我表弟罩著,前途一片光明。&rdo;
侯滄海臉上笑容很是僵硬,道:&ldo;謝謝舅舅。&rdo;
幫師傅辦成一件重大事情,周安全挺高興,拉著侯援朝囉嗦地談起了往事,到了十一點這才走到小區門口。周永利攔了一輛計程車,然後硬塞了二十塊錢給計程車司機。計程車遠去以後,侯滄海把母親拉到一邊,道:&ldo;那個大領導收錢沒有?&rdo;
周永利搖了搖頭,道:&ldo;大領導眼界高,哪裡看得起這些小錢。原本他連菸酒都不肯收,要讓我們提出來。我和你爸趕緊就先離開,由你舅斷後。好歹把菸酒留在家裡。如果他連菸酒都不收,我估計事情就懸了。可惜,他沒有收錢,如果收錢就有可能留在城裡,收了錢,城裡估計留不住。&rdo;
侯滄海用力揉著臉上僵硬的肌肉,道:&ldo;不能留在城裡是什麼意思?&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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