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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小梅沒有理解老康這個動作是什麼意思,侯滄海卻看得很明白,立刻站起來,試圖去抓老康,道:&ldo;不要,活一天要算一天。&rdo;
老康躲了一下,避開侯滄海抓過來的手,道:&ldo;我活著沒有意思,止痛藥都吃不起,痛得死去活來。你們要多賺錢,沒得錢的日子太難過了。&rdo;他看著侯滄海就要跨過窗臺,如跳水一般,頭朝下,毅然從四樓跳了下去。
四樓外面有一些綠化帶,有花有土,在靠近房屋一側是硬化的水溝。老康將手插進皮帶,對著水溝摔下,死志非常堅強。
&ldo;砰&rdo;地一聲悶響,老康的世界結束了。
響聲沉悶,又在大樓背後,沒有引起人們注意。康叔跳樓之後,綠樹照樣在風中搖晃,小鳥依然歡樂歌唱,風兒穿過林梢,搖動了三樓風鈴,發現叮噹的輕脆響聲。
侯滄海反應十分迅速,伸手抓住鐵管,嗖嗖幾下就滑下四樓。他站在老康摔落處,看了幾眼,朝上面擺擺手。
熊小梅失魂落魄地開啟了房門,對父母道:&ldo;康叔跳樓了,就在剛才。&rdo;
熊恆遠和楊中芳衝進臥室,站在視窗,看見了掉落在水溝處的老康。
侯滄海在樓下看過現場,確認老康應該無法生還,在香樟樹下停留幾秒,就悄悄地遠離了現場。熊恆遠的視線被香樟樹葉遮檔,沒有看見樹下的侯滄海。
熊家和康家在一起生活了多年,感情極深,熊恆遠和楊中芳跑到隔壁家時,溫麗坐在客廳看電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熊恆遠站在門口,停下腳步,道:&ldo;溫麗,你要冷靜啊,老康剛剛跳樓了。&rdo;
頭髮花白的溫麗道:&ldo;什麼啊?&rdo;
楊中芳道:&ldo;老康跳樓了。&rdo;
溫麗目光呆滯,道:&ldo;跳樓了,不可能吧。&rdo;她轉身朝窗邊走去,伸頭望著樓下,看了一會兒,雙手矇住臉,劇烈抽搐起來。
熊小梅跟在父母身後,被溫阿姨的表情和抽搐震得失去了思維。以往曾經進過廠宣傳隊的溫麗阿姨如今由於貧困而被徹底打垮,這在精神上對熊小梅的衝擊甚至能和康叔跳樓一樣。
四人跑到樓下。熊恆遠看見老康的慘狀,怒火中燒,隨手拿了根丟在地上的棍子朝厂部走去。侯滄海一直躲在遠處,悄悄跟了過去。雖然這位岳父一點不待見自己,在關鍵時刻,他這位未來的女婿還是準備保護脾氣暴躁的岳父大人。
狂怒的熊恆遠拿著鐵棒衝進了廠辦,看見一輛小車就用木棒狠命砸。他是鉗工出身,手臂力量大,木棒砸在汽車上,發出砰砰響聲。
兩個廠區保衛聞聲而出,一個相識的白髮保衛拿著膠棒,道:&ldo;熊恆遠,你發瘋了,住手。&rdo;
熊恆遠憤怒地道:&ldo;工人們吃不起肉,看不起病,當官的還要坐豪車。&rdo;
一個保衛企圖阻止熊恆遠,還未近身,看到一條大棒掃了過來,嚇得趴在地上,這才躲過大棒。
白髮保衛吼道:&ldo;熊恆遠,你想坐牢啊。&rdo;
熊恆遠仍然用力敲打汽車,響聲驚動了辦公樓的人,很多腦袋都從視窗伸了出來。辦公室工作人員見到廠長的車被砸了,嚇得趕緊從辦公室跑出來。
保衛科在底樓,廠長車被砸了,科裡坐著的三人也跑了過來。
五個人有的提椅子,有的拿膠棒,把打紅眼的熊恆遠圍在裡面。熊恆遠格外強悍,一條棍將五人逼住,近不得身,他發出陣陣怒吼:&ldo;康湘河得了病,沒有錢治病,剛剛跳樓了,你們幾爺子還在這裡坐好車,還有沒有良心,沒有我們這些工人,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