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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水榭旁邊的亭臺上,坐著兩個人,一人垂釣,一人品茶。
垂釣之人,一身明黃色緞子,貼身穿著冰蠶絲衣,大約五十多歲上下,手握一根湘竹釣竿,微微瞑目,如同是在側耳聽水下魚兒遊動的聲音一般,那握住釣竿的右手,拇指上一隻古拙的玉質扳指,輕輕地在釣竿上摩擦著。
此時在他的身旁,放著一隻竹編的魚簍裡,其中不時地傳來魚兒翻身發出的“撲騰”聲,顯然,收穫已是頗為豐厚。
然而,那坐在他身後的一人,身穿絳紫色長袍,坐在一張雕花紅木圓桌前,品著手裡端著的一盞茶,這一盞茶似乎已經有些冷了,但是他目光卻是一刻也沒有從那個釣魚的中年男子身上離開過。
這目光之中時而流露出信任,卻又時而掠過一絲懷疑,正是這樣的情緒不斷地交雜之間,卻是被那背對著他的釣魚人的一句話給打斷了。
“戰天,你為什麼不來質問本王,為何殺了你的愛徒?”那握著釣竿的人也不回頭,沉聲問道。
釣魚的人,正是如今處在風口浪尖之上的,聖天王朝武烈陛下的御弟,臨溪王爺。
那品茶的人,不是旁人,正是新近與臨溪王打算結成兒女秦家的兵戈侯,秦戰天。
秦戰天到訪臨溪王府的時候,就被王府的僕人領到了這一間水榭裡,然後,就這樣品著一盞茶,然後看臨溪王釣魚……
現在臨溪王終於開口了,卻是毫不避諱地將話題直接指向了“西山獵場”,還真的是讓秦戰天略微吃驚了一把。
秦戰天定了定神,開口說道:“雖然外面都傳是王爺府內鐵血衛的高手殺了我那徒兒,傲無常,但是我總覺得這件事情十分蹊蹺,而且憑直覺,應該不是王爺所為……”
“哦?”臨溪王聽得秦戰天的這句話,不禁有些稀奇地略微向後側過臉來,看了看秦孤月說道:“如果本王說,的確是本王下的命令,要除掉那小子的左膀右臂,給他一個教訓,你可相信嗎?”
四目對視,兩個同樣嚄唶沙場的名將,在一個霎那之間,彷彿就進行了一場精神與毅力的交鋒,然而結果卻是……沉默。
整個水榭裡一片死寂,甚至連外面荷塘裡的蛙鳴,樹上的蟬聲都窒息了。
終於,秦戰天緩緩開口道:“不信!”
臨溪王笑了。
撫掌而笑。
斂住笑容,沉聲問道:“為什麼?”
秦戰天也同樣正色道:“王爺用兵向來以奇崛著稱,虛實相生,真真假假,而且離間反間,瞞天過海之計更是用得爐火純青。若是這一次我徒兒的屍首並非被鐵血衛的‘奪命子’割去首級,我倒是真的會懷疑到王爺的身上來,但是,現在的情況,明顯是有人想把這件事情栽贓到王府的鐵血衛身上來。”
“說下去……”臨溪王的臉上帶了淡淡的笑意。
“這件事情,戰天一直覺得蹊蹺的問題就是,既然不是王府裡的鐵血衛所為,又到底是何人可以這樣嫻熟地用‘奪命子’這樣詭異的奇門兵器去能夠擊殺一個星魄階的武道高手。”秦戰天說到這裡,語氣略微停頓了一下又說道:“如果僅僅是我的徒兒被殺,我自然可以想到,也許是太子怕他反水,先下手為強,又嫁禍給王爺,可是聽說一同罹難的還有太子太師劉文秀,此人又是那儒門亞聖的記名弟子,按理說,這應該是太子拉攏的物件,這一點,戰天就有些費解了……”
“呵呵……戰天,本王來告訴你,這是為什麼。”臨溪王的笑意更濃了:“因為劉文秀早就降服於我,乃是我安插在那小子身邊的一枚重要棋子。”
“哦?竟有此事?”雖然秦戰天已經有了些許的心理準備,但是在聽到臨溪王親口說出來的時候,還是稍稍有些震驚了。“那這一次損失的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