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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鬱簡剛下樓不久時,就隱隱覺得不安,他想上樓看看,結果正巧撞見這一幕。
窗外溫柔地微風拂扇起沈卻青的碎發,泛橙的朝陽,也漸渡在了他那張略顯憔悴的側顏之上。
美好寧和的面容之下,卻透著甚為刺骨的堅定。
蘇鬱簡的心臟似被能勒斷血肉地風箏線束鎖了起來,並被吊懸於房梁之上,在空中悠晃既落。
他甚至都不敢往前邁出一步,生怕沈卻青真不顧自己死活地跳下去,只好軟和嗓音試著勸。
「哥哥,那裡危險,你過來阿簡這邊好不好?」
可這話顯然沒什麼卵用,沈卻青都沒有回頭分他一眼,利落地爬上了窗臺。
「沈卻青!」
「你回來!!!」
蘇鬱簡早已丟了分寸,步伐十分踉蹌不顧形象地朝他跑去,那張漂亮的臉早已割裂到如地獄惡鬼。
他的恨與怨,在這一刻皆被無盡恐懼悉數淹沒消匿。
儘管他已經跑得夠快了,可還是慢了一步。
沈卻青就在離他一米遠的窗臺之上,轉過身,漠然面對他,再張開雙手,分外自然地往後平倒。
蘇鬱簡差一點,差一點就抓住他了。
他眼睜睜地看著,沈卻青在他面前,自高處墜落在樓下的那片玫瑰花壇之上。
玫瑰上的荊棘分外狠毒地劃傷了沈卻青的面板,衣裳,他渾身瞬間布滿了大大小小地傷痕。
驚濺而起的鮮血與至艷殘花混雜一起,花瓣又紛飛著凋落在那具美好而透白的身軀之上。
淒涼中卻透著一絲怪誕地美。
這一幕落在蘇鬱簡眼裡,卻格外眼熟。
沈卻青現在的模樣,就宛如蘇鬱簡在幾天前,吃醋時摔壞的那個定製版「沈卻青」洋娃娃的樣子。
他在,
從容地,
去迎接這場,
簡易的,
僅屬於他的葬禮。
洋娃娃的結局和沈卻青的「結局」,完美重疊在一處。
這可怖地打擊讓蘇鬱簡腦海一片空白,他張了張口,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只好跌跌撞撞地跑下樓。
途中狼狽地摔倒了好幾次,又強忍著地鈍痛忙不迭地爬起來。
風箏線毫不留情地束牢了那顆吊懸起來的心臟,四分五裂,直到失去痛覺。
他就不該吃醋的,
他有什麼資格吃醋,
又憑什麼把哥哥關起來……
如果,如果他不這麼小心眼,如果他大度一點,那哥哥一定就不會生他的氣了。
就不會跳下去了……
哥哥……
阿簡不要關著你了…阿簡只想要你活著……
對不起……
顆顆豆大地燙炙淚滴傾落蘇鬱簡的臉龐,他終於到了樓下,腳下未有猶豫地踩進了玫瑰花壇。
甚至是用跑的,玫瑰荊棘的刺也沒有放過他,厲狠地劃傷了他的腿側和手背,刺痛讓他眉頭一皺。
步伐卻更急切了。
好不容易將人抱了出來,卻落得滿手是血,回想到剛才那鑽心一般地刺痛,蘇鬱簡嗓音啞了。
「哥哥,你疼不疼啊?」
沈卻青都懶得對他翻白眼了,廢話嗎這不是,他早知道這下面還有玫瑰他就不跳了。
糟蹋東西了不說,還能扎死個人。
蘇鬱簡不敢將人抱得太牢,生怕給他造成二次傷害:「我,我送你去醫院,我去叫人。」
沈卻青在這時,卻突然吐出一口血來,他估摸著是傷到五臟六腑了,這渾身碎裂的滋味真不得勁。
果然跳樓是最不可取的銷戶方式,這餘韻也太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