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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一出去祁斯遇就收了笑,她心裡在想另一件事,關於中都、關於大皇子藺昊的事。
她知道老大不是一心求死的人,也知道設計讓她撞破這件醜事的是藺珏。但她還是想不明白,想不明白老大為什麼能在被發現之後還一副坦坦蕩蕩的模樣,也想不明白這件事背後到底還有多少人。
祁斯遇心裡滿是事,手上也不得閒,一直揪著她脖子上那個小墜子。
說起來這墜子也是大有來歷的。
回安南時她和藺端都才堪堪十五歲,還算是小孩子,戰場的血腥氣讓他們很是不習慣。畢竟他們從前在權謀中見到的只是爾虞我詐,而現在到了戰場上看到的只有你死我活。
好在那時都國公祁哲也還在安南,處處都有他教導,他們也日漸習慣。這位老將教會了藺端和祁斯遇怎樣披上亮甲跨上怒馬,也帶著他們看萬軍齊發,享受縱橫馳騁。揮斥方遒,好不快活。
戰爭的美感瘋狂吞噬著他們,讓他們也漸漸迷失於此。
最終還是廖獨結束了一切,他來許良之前兩國摩擦不斷,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仗。他到了之後規範士兵,與祁哲交談休戰,邊民進行良好的貿易。
安南和許良一同迎來了春天。
離開了戰爭的藺端和祁斯遇也做回了十六七歲的少年郎。他們偷桃抓蛐蛐,跳板打棗子,騎馬倚斜橋,看滿樓紅袖招。安南的每一處都有他們的影子、腳印。
他們閒下來也會搞些新鮮玩意兒。藺端聰慧,平日學什麼都快,只是偏生手笨。做雕刻的師傅教了幾個月,祁斯遇雕的小玩意兒活靈活現,裝了一大盒子,藺端卻連朵簡單的花都雕不出。
後來快至年關時他才神神秘秘地將那隻小鳥給了祁斯遇,只是從此端殿下再沒碰過雕塑。
明日便要啟程了。祁斯遇望著窗外嘆了口氣,淮安的事可以就此告一段落,京都的風雨卻還沒開始。
陳橋買了好些桂花糕點回來,又揹著陳厭偷偷將它們塞進了祁斯遇的馬車。淮安多木犀,當地人做的桂花糕桂花釀遠比其他地方的美味,祁斯遇吃了一次就喜歡上了。無奈陳厭看得很緊,什麼糕點甜湯甚至是荔枝都不讓祁斯遇吃太多。
他還沒走進屋就聽見了祁斯遇的抗議:“阿厭,我不是讓你再去裝一盤荔枝嗎?你怎的拿了個空盤迴來?”
陳厭答得不卑不亢:“多食會內火旺。”
能讓祁斯遇吃癟的人和事都不大多,陳橋本著“如此盛景難得一見”的心思倚在門框上看熱鬧,不自覺就笑了出來。
祁斯遇眼尖瞧見了陳橋偷笑,朝著門口喊:“陳橋,進來笑。”
陳橋收了笑連連擺手:“我還得去收拾行囊,就讓陳厭兄陪陪公子吧。”
“你還真是不講義氣。”祁斯遇說完了他還不忘問正事:“對了,你瞧見小楊公子沒?我還打算帶你們去祭拜於大人呢。”
沒等陳橋出門陳厭就給出了答案:“他說要去安頓於大人的妻女,讓我先回來。”
祁斯遇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又說道:“下午忙完就啟程吧。本來行得就慢,又在這兒耽誤了幾天,我再不回去恐怕有些人就要急壞了。”
陳橋連連點頭,然後問了一句:“對了,那個做核桃酪的廚娘要不要帶回去?我瞧你很是愛喝她做的東西。”
“不了,也不是所有喜歡的東西都要得到的。”
說到這祁斯遇眼睛更亮了些,“等回了中都我帶你去蹭三皇子府的甜湯,趙嬤嬤做的乳茶涼糕絕對是中都一絕,我做夢都想把她老人家撬到咱們都國公府。”
祁斯遇不知道,她那句順口的“咱們”讓陳橋心裡多了許些歸屬感。
再趕路時整個車隊都提了速度,原本要兩日的路程只用了不到一日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