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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拙清承認,當初看到這段話時,那個被書山題海鞭策得垂垂老矣的心臟突然開始劇烈跳動。
及時行樂嗎?讓生命超越世間塵俗嗎?沈拙清想起母親。
二十年前,她是位京劇演員,而她的丈夫,是位樂師。
如今她在紡織廠裡日復一日絞著線團,吊嗓的時間奉獻給了灶臺和病床。
她會省去早餐,餓極了就拿醋碟打一毛錢的豆漿和三毛錢的菜包,只有週末才會加餐買上一兩肉。
生活的熱情?反抗的意義?這些玩意兒早在那場大火中化成灰,連輪廓都找不見了。沈拙清,是他們唯一的意義。
在沒被生存利刃打磨之前,振臂高呼熱愛生活是可笑的,顯然,這群挑燈夜談的年輕人還沒來得及意識到這一點。
他們很幸運。渾金璞玉,如切如磋,本不必太早踏入塵世。
黑夜與靈魂共振。沈拙清唸完最後一個句子,合上了手中的書。
「人與他的生活之間的分離,就像演員與佈景的分離,正是荒謬感。」[2]
萬籟俱寂中,沈拙清平靜的嗓音像琴絃震顫。
所謂自由、所謂熱望,其實都拋給了鼓樓的爬山虎去消化,他只是,十分單純地想和這群能共鳴的人分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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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該被輪到的孫乾明久久凝視著昏暗的燈泡,不知在想什麼。直到有人輕聲催促,才緩緩接道:
「為我的情人挽起曳地長裙,免得汙泥偷偷地吻她裙角。」[3]
一位外語系的師兄笑道:「明哥這是思春還是愛而不得啊,說得這麼卑微?」
刻意壓低的笑聲此起彼伏,只有薄如蟬翼的報紙隨著他們的氣息微微擺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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