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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裡裡外外都清掃乾淨,花木因無人打理,反有種恣意生長的勃發。
二層實木建制吊腳重樓,書院內席開百桌,一直從二樓蔓延到一樓大開的院子裡。
廊下,沿著兩進大門一左一右兩個紅色大柱子,分列著各八個臺板和八口鍋,兩個裝滿了菜蔬的籮筐一左一右地放置著。
‐‐顯然是要當眾下廚了。
除開儒家極為那些迂腐的流派,大部分人還不講究君子遠庖廚,反倒對這般熱熱鬧鬧的比賽方式升起了新奇之感,忍不住交頭接耳起來。
視野最好的兩桌,一桌給了白鷺書院的先生們,一桌則匯聚了墨國師、楊文栩、王溪等在朝中舉足輕重的官員。
麇谷居士扯著邋遢的漢子坐到角落,從這個角度看,只能看到烏泱泱的人頭。
早先落座穿戴富貴的人不滿了:&ldo;這位老先生,你如何能帶流浪漢來蹭酒席?&rdo;髒兮兮的倒胃口。
麇谷瞠目結舌,半晌壓著嗓子&ldo;噗哈哈&rdo;地笑了起來,指著漢子道:&ldo;臭,臭小子,你也有今天……流浪漢?哈哈哈……&rdo;
精壯漢子眉眼不抬,完全不搭理他,懶懶地為自己倒了杯醉清風,慢條斯理地輕酌,只時不時地將目光往前邊的廊下掃去。
同桌的不過是個賺了些錢的商賈,卻是有些看呆了去,明明這人長得平平無奇,還一身邋遢,可光光喝個酒,姿勢便好看得出奇,有一股……說不出來的腔調,讓人再說不出要趕人的話。
楊照領著謝道陽與房廩生剛進這迎賓樓,便被不知打哪兒來的一個白麵郎君引著去了二樓臨窗雅座,一扇雲母畫屏將其與外邊隔了開來,視野極好,從上往下,正巧能見到那十六口大鍋。
楊照知道這是讓人看出來歷了。
也不惱,就著醉清風喝了一盅,遠遠見一行紫服裡夾著一抹綠意進了月亮門,突然問:
&ldo;阿陽,你說阿廷現在在做什麼?&rdo;
謝道陽一愣,俯身道:&ldo;威武侯去了滇地剿匪,現如今怕是要起身回程了。&rdo;
&ldo;若阿廷知道後院起火的話的話……&rdo;
房廩生哈哈一笑:&ldo;蘇二娘子可還沒成威武侯的後院呢。&rdo;
楊照勾了勾唇,眸光落在那抹綠上暗了暗,半晌才道:&ldo;這醉清風……果然是名不虛傳啊。&rdo;
蘇令蠻是頭一回來迎賓樓。
廚一門,統共十六人報,是以她迎面見到十六口大鍋砧板之時,並不感覺訝異。
在釁階之前,她對得不得&ldo;中元魁首&rdo;並不強求,畢竟要比誰得的花字牌最多,對她這個初入書院之人著實有些難辦。
可蘇令蠻這人自小便是腦後有反骨,被王文窈這般幾次三番地針對下來,反倒激起了鬥志,便自己得不了這中元魁首,亦不想讓這表裡不一的王二孃得去。
一排十六人一字排開,沿紅漆木柱分列左右,蘇令蠻照舊居於最末,左邊長廊盡頭。
廚一門的先生是個圓乎乎的中年郎君,身子臉都頗具福氣相,顛著肚皮站於正門,道:&ldo;廚之道,始於刀工,終於勾兌成盤……&rdo;
蘇令蠻還記得頭一回上這位先生課時,自己耳邊有一百隻鴨子在&ldo;嗡嗡嗡嗡嗡嗡&rdo;個不停,先生刀工廚藝極佳,性格溫厚,只奈何有個碎嘴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