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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麵無須的宮人將身子弓成了一個與地平行的人墩，楊照踩著下來，腰間龍形環佩敲在金玉腰封上，發出清脆的一聲。
他遠目凝視著消失在門後的一紫一白，負手邁步：&ldo;廩生，瞧瞧熱鬧去。&rdo;
房廩生眼珠兒一轉，搖著摺扇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
白鷺書院怕容不下來人，乾脆將與青山書院角門相連的一整塊跑馬場圈了出來，重新佈置一番，高篷搭好，沿四周一圈，長安城有頭有臉的，幾乎每戶都發了邀帖，視野最好的，自然便分散到了長安城裡那些領頭的高門勛貴手中。
高篷正中圈出的一大片場地上，一排十一位八仙座椅整整齊齊地列於正中，此時左右均已坐滿了人。
眼尖的自然認出這些個均是白鷺書院每一課業最權威的先生，有幾位甚至是某方面的巨擘。正中一位赫赫然空著，連景春來亦只能居次右首位。
楊照事先朝謝道陽安排好的位置坐了下來，左右探看，發覺都是些未曾面過聖的富戶，才有些笑模樣道：
&ldo;阿陽此行，安排得甚和心意。&rdo;
位置不算偏僻，視野雖比不得高篷下，卻已算得不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最主要的是，無人曉得本該端居宮中的聖人偷溜著出了宮來。
&ldo;謝主子誇讚，道陽幸不辱命。&rdo;
&ldo;聽聞道陽家中妹妹亦要一道考核？&rdo;
謝道陽露出一抹笑來：&ldo;家妹自幼便愛鑽研。&rdo;言語中的自豪卻是讓人一目瞭然。
房廩生不忿地為心中女子舉旗：&ldo;王二娘子此番必是魁首。&rdo;
楊照並無意摻和屬下的嘴仗，視線自對面身軀昂藏的玄衣胡服上滑過，發覺這素來酷愛窄袖短打的鎮國公世子難得將自己捯飭了一番，露出颯慡的神態，摸了摸下巴，想起一樁趣事：
&ldo;聽聞今日這樁事，是那引起阿廷與楚世子不睦的小娘子招出來的？&rdo;
房廩生對這等風流韻事最是興奮，眉飛色舞道：&ldo;聽說是個絕色。&rdo;
楊照略嫌蒼白的面上露出點興味來，心道：不知與那日萍水相逢的小娘子比起來，兩者誰更美上一些？
國師府一前一後兩輛馬車並轡而馳，一輛二驅，一輛五驅，在白鷺書院先後錯了開來。
墨如晦有先皇特許的五驅特權，自書院後門長驅直入，她耷拉著眼皮，吐了口瓜子皮，懶怠問：
&ldo;小師妹，緊張了？&rdo;
自國師府出來，她這膽大的小師妹便一直僵了個背肅了張臉坐在她這五驅車上，小臉都快白成紙了。
墨如晦蹙了蹙眉，難得自我反省是否將小丫頭逼得太緊，待要假惺惺安慰上兩句，卻見那泛白的小臉又恢復了原樣。
蘇令蠻深呼一口氣，她這人便是如此，越到臨事前，反倒越不怕事，眨眨眼道：&ldo;方才還有些緊張，現下好了。&rdo;
&ldo;籲‐‐&rdo;一聲，車內探進來一張皺巴巴的老人臉。
麇谷居士拉長了臉口不對心地道：&ldo;阿蠻，莫要丟了師兄的臉。&rdo;原先想好的安慰，卻是一句都沒說上來。
&ldo;得了，不會說話就別說。&rdo;
墨如晦神氣活現地瞪了他一眼，待下馬車之時，又恢復了老態龍鐘的模樣，打發蘇令蠻去與同窗集合，一邊顫顫巍巍地拄著柺杖由麇谷居士攙著向考核場而去。
遠遠的，尚能聽到麇谷的發問：&ldo;……大師姐，你何必將這事搞得這般大？倒是苦了我家阿蠻。&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