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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軒語塞，半晌才搖頭笑了：&ldo;蘇二娘子此言在理，世人多是苛以待人，寬以待己。&rdo;他自己不過是個看客，自然不能理解她的處境。
酒樓耳目最是靈通，不過幾個來回，他已將來龍去脈理得一清二楚。
&ldo;我大姐姐果是用了旁人的詩詞？&rdo;蘇令蠻這話問得很輕。
&ldo;何必執著於此？&rdo;劉軒諱莫如深。
蘇令蠻這才發覺自己逾距了。
世人打交道最忌諱交淺言深，沒料到她今日也犯了這個錯誤，忙福了福身道：&ldo;對不住，是我想岔了。&rdo;
&ldo;沒想到蘇二娘子與傳聞中的大不相同。&rdo;有禮有節，不一味蠻纏。
幾句話時間，酒樓的跑堂們已經將白壁掛屏重新立到原處，除卻左邊有一道不甚明顯的裂fèng外，乍一看倒是絲毫無損。
另一邊，廩生們已經隨著太守入了牡丹苑。剛剛還濟濟一堂的二樓，此時只剩下食客小聲絮談的聲音。
蘇令蠻攏了攏玄色大麾，發覺便是這大麾，亦彷彿沾了那人身上的涼氣，一點人味兒都沒有。手心、腳上窸窸窣窣地隱痛，可她彷彿感覺不到似的：
&ldo;傳聞有一點倒是說準了的。我蘇令蠻絕不肯輕易吃虧。&rdo;
劉軒聞言淡淡一笑，這麼一笑出來，蘇令蠻才發覺他竟然有兩個小酒窩，看著極可親。
他跳上臺去，從白壁掛屏上取了一副詩文下來，正是蘇令蠻所作，行文肆恣，狂放不羈。重墨落下的每一個字都張牙舞爪地彷彿要從紙上跳出來，他凝視了會才讚嘆道：
&ldo;以字觀人，軒以前倒不知，蘇二娘子竟然是這般一個妙人。&rdo;
蘇令蠻第一回 被人用&ldo;妙&rdo;字形容，感到十分新奇，一揮手作豪邁狀：&ldo;小劉掌櫃既喜歡這字，便贈予你了。&rdo;
&ldo;當真？&rdo;
&ldo;千真萬確。只小劉掌櫃若捨得，便多贈與我幾壇梨花白就是。&rdo;
蘇令蠻眼饞這酒很久，可惜往年讓小廝來買，通常十回裡只能買到一回，旁的酒水雖不差，可到底梨花白更趁她心意。
劉軒忍不住笑了出來：&ldo;二娘子果真與旁人不同。&rdo;
&ldo;馮三，去酒窖取兩罈子梨花白來。&rdo;
蘇令蠻笑得牙不見眼，剛剛的豪邁之氣在她胖乎乎的臉型身材下，頓時漏了氣，跟鄉野土丫頭似得：&ldo;多謝！&rdo;
劉軒將字小心收好，一邊走一邊擺手道：&ldo;蘇二娘子若是有時間，可去城西外三十里處看一看。&rdo;
蘇令蠻感覺到耳熟，&ldo;莫非小劉掌櫃是說麇谷居士？&rdo;
她並不意外。
小劉掌櫃能打聽到麇谷居士的下落，並不稀奇，畢竟開酒樓的素來耳目靈通。可奇就奇在，這劉軒會指點她去見麇谷居士，可是看出她身上不妥？
劉軒的青色衣擺很快便消失在了樓道轉角，蘇令蠻三步並作兩步一把抓住他袖子：&ldo;你都知曉些什麼？&rdo;
&ldo;劉某不過是猜測一二。&rdo;劉軒抽回手：&ldo;蘇二娘子，世上奇人千千萬，沒甚稀奇。劉某額外再贈你一句話，麇谷居士好酒。&rdo;
蘇令蠻不過一個愣神的功夫，劉軒已經消失不見。
她怔怔站了會才蹬蹬蹬下了樓。跑堂馮三在門口等著，見她出來，殷勤地幫她將兩罈子密封好的梨花白送到了馬車上。
&ldo;二娘子小心。&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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