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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巧了麼,校友!」副院心裡樂開了花,想著待會兒一定要拉著傅晨去客套客套,多好的機會能跟柳少爺套近乎。這關係要是攀上了,自己也能跟著雞犬昇天。今後說不定還能透過柳少爺這條線調任去滬京呢……
他想得倒是挺美,就差沒規划走馬上任後的宏偉藍圖了。
傅晨視線與柳硯書對上,藏不住眼底的驚濤駭浪,可從對方的眼睛裡他卻絲毫瞧不出久別重逢的欣喜。他依舊是平靜的、認真的,沉浸在戲裡,不摻雜一絲個人情緒。
也是,隔了十年,物是人非滄海桑田,又頂著這麼厚的妝,能認出自己就怪了。說不定人家柳少爺壓根不記得有自己這號人呢。
一想到師哥把自己給忘了,傅晨就忍不住的心裡發酸。心頭一點涼意圈圈蕩漾開來。
甭管對面是誰,戲還是要繼續下去的。傅晨一個蹙眉收斂住情緒,重新做回王寶釧,向眼前人討要書信。
薛平貴心起試探之意,謊稱書信已失,抬手便往王寶釧肩上搭:「我若有心,我若有心也不會失落大嫂你的書信吶」
這是兩人第一次肢體接觸,傅晨只感覺到那指尖在肩頭一觸即離,動作極輕甚至有點小心翼翼。
傅晨差點沒感覺到。還好心裡記著戲本子,知道這裡王寶釧要抖開水袖,快退幾步,面露微嗔道:「哎呀你站遠些!」
這戲臺上又不要講什麼紳士風度,情節本就有調戲之意,怎麼柳硯書還生怕動作輕慢了自己?傅晨暗自思忖,十有八/九是把自己當女演員了。
戲至高潮,終於到了二人最為膾炙人口的西皮快板。最考驗人的也是這段,一句貼著一句,一寸咬著一寸,情緒逐步積累,最後高昂處爆發,王寶釧的烈性也展現得淋漓盡致。
薛平貴從腰中摸出一錠銀子,低頭輕笑,唱道:【自古清酒紅人面,有道是財帛動心田。腰中取出銀一錠,將銀放在了地平川。這錠銀子三兩三,送與大嫂做養奩。買綾羅,做衣衫,打首飾,置簪環,我和你年少的夫妻就過幾年哪!】
柳硯彎腰規規矩矩的把銀子放在地面,傅晨忽的想起李老先生說過:凡是離地一尺遠就鬆了手的,那叫扔在地平川,都算不得講究。
【唑!這錠銀子我不要,與你娘做一個安家錢。買綾羅,做衣衫,買白紙,糊白幡,打首飾,置妝奩,落得個孝子的名兒在那天下傳!】
王寶釧罵得痛快,這個「唑」字更是錦上添花,把她的怒火拔上新高度。別看是簡簡單單一個語氣詞,卻是嚴鳳鳴研究了半輩子才斟酌加上的,連她師姐黎淑君都不這麼唱,傅晨倒是學了個九成九。
柳硯書被他逼得後退兩步,眉頭一皺差點就要被壓住氣焰。
朱團長沒想到這名不見經傳的小子竟然和柳少爺搭得這麼合拍,不僅穩穩噹噹接住了戲,還隱隱有點搶風頭的意思。
星京副院看得心裡發慌,暗罵傅晨沒分寸,怎麼也不知道讓著點戲,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誰麼!
傅晨努力從對麵人的表情裡找出一絲裂縫,哪怕是眼底一瞬間的波動也好,可臺上只有薛平貴,傅晨怎麼找也找不出他一分一毫不屬於角色的情緒。完全的公事公辦,全神沉浸在戲裡,不論面前的演員是誰,都是發揮穩定的柳少爺。
【是烈女不該出繡房,因何來到大道旁?為軍起下不良意,來來來!】
薛平貴語氣一轉,嘴角甚至勾起玩味的笑,舉起馬鞭:【一馬雙跨到西涼!】
王寶釧見勢不妙逃回寒窯,將薛平貴鎖在窯外。俗話說「男看吊毛,女看進窯」,這王寶釧進窯門的身段頗有講究。窯門矮小隻得半人高,需要彎腰鑽入,可要鑽得漂亮不猥瑣這就難了。只見傅晨手中水袖翻了個花再一把握住,躬腰旋身進得窯門,衣角隨著動作飄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