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楠吃湯圓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品書網www.vodt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雷宇你笑什麼笑!」老先生拿扇子指向人群,「你那刁德一也不怎麼樣,整個一地下黨接頭!還笑人家!」
話鋒一轉,老先生摸了摸下巴,低聲道:「不應該啊……當年你爺爺就是這戲唱出的名堂,你怎麼半點沒學到?」
旁邊嚴鳳鳴也發了話:「答應你倆一塊兒唱這齣是我一時心軟,要是下次審核還是這水平,傅晨你就給我乖乖唱阿慶嫂去!」
這幾天柳硯書都苦惱得很,這齣戲實在是不難,總共才兩個人,唱腔大部分是四平調,中間一段流水板,又沒有打戲又沒有大段唸白,本應該很好演的。可是怎麼就找不到調戲的感覺呢?
傅晨邊扒飯邊道:「哎呀師哥你就是性格太老實了,調戲女孩子都不會。」白長了一副風流公子的好皮囊,一雙含情目全用來看書搞學習了。整天老神在在跟個仙兒似的,七情六慾都沒有,腳尖不著地。
「要不,週末我們去請教我爺爺吧。」柳硯書捏著筷子,下定決心。
===
夏末,空氣裡還有未散盡的暑氣,蟬鳴陣陣不絕於耳。花白頭髮的老人一身老式白襯衫,鼻樑上架著一副金絲邊眼鏡,端正坐在案前。桌上筆墨紙硯一應俱全,香爐幽幽散著紫煙,只見得老人修長的手指捻住筆桿,秀麗而不失蒼勁的蠅頭小楷自筆尖傾瀉而出。抄完一張,老人擱了筆,不緊不慢地把紙拈起來吹吹,再放置一邊,靜候墨跡乾透。
正要蘸墨再次起筆,屋外傳來一聲喚:「爺爺,開飯了。」老人這才拉開藤椅,出了書房。
柳硯書難得來一次,奶奶高興得趕緊出門買菜,做的全是孫子愛吃的。
傅晨雖見過幾次老爺子,卻是第一次來爺爺家裡,環顧四周,牆上處處都掛著水墨字畫,木質雕花架上立著幾柄玉骨摺扇,桌上擺著全套的紫砂茶具,處處透出文人墨客的書卷氣。
柳硯書在客廳廚房忙裡忙外,又是端菜又是擺筷子,見爺爺來了,面上浮起淺笑:「今天有您最愛的清蒸魚。我爸昨天剛釣回來的,新鮮著呢。」
這文雅老人便是柳硯書的爺爺,柳家第三代柳一青了。年輕時也是紅極一時的名角兒,又上過春晚,全國上下少有不知道他的。只是後來不知怎的,柳三爺突然隱退,移居海外,這一去就是十八年。虧得昔日舊友千求萬求,以柳派傳承為邀才終於將他老人家請回國來。可是他這一來一回間已然錯過了京劇生涯中最巔峰的那段年華,柳老爺子索性只教弟子,不再登臺。
柳硯書知道爺爺性子,隨性散淡,若是他樂意能與你一折戲聊上一天一夜,若是沒興致那便是半句多話也不願聽的。上下打量一番,柳硯書確定今天爺爺的心情還算不錯,身周都散發著輕鬆愉悅的氣場,方才開門出來的時候似乎還低聲哼了幾句「這一封書信來得巧」。
看來,時機正好。
柳硯書欠身把主座的椅子拉開,等爺爺落座之後才轉回自己的位子上。柳老爺子顯然對這個孝順孫子很是滿意,看著與自己年輕時有五六分相似的眉眼暗自欣喜。
柳硯書見爺爺動了筷,這才開始吃飯。心想著怎麼把這事提起來,這飯也吃得不大踏實。
倒是老爺子先開了口:「聽文書說,下禮拜你們戲校要去養老院演出?」
柳硯書忙答:「是,我們正搞送戲進基層活動呢,下個月還得去幾個社群和幼兒園。」
柳老爺子輕輕點頭:「不錯。你這回上哪出啊?」
柳硯書倒有點不好意思了,繞了個彎子:「想開拓些新戲路,就沒唱咱家祖傳那幾齣了。養老院地方小,也唱不了什麼大戲……」
「也是,得選點好演的。」柳老爺子介面道。
柳硯書還是老實交代:「……我們打算唱遊龍戲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