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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硯書看了看錶:「時間還夠,陪我去一趟金陵墓園。」
清明節估計得在外地度過,他只能提前去祭掃。
墓園在郊外,開車還得一段時間。柳硯書坐在副駕駛看窗外小雨淅瀝,心情也跟著沉靜下來。
掃墓這事兒對傅晨來說有點陌生。他生於滬市,父母的先人都不在身邊,清明節都是糊弄著過去了。柳家重傳統,對祭祖更是講究,禮儀流程用具都有嚴格要求。車子後備箱裡備了兩套香燭紙錢還有白菊和紙球,原本柳硯書還想買兩掛鞭炮,後來想起最近墓園搞淨化藍天行動,這才作罷。
傅晨忽然問:「你說給先人們燒的那些紙錢,他們在底下都能收到麼?」
柳硯書轉回頭:「嚴格來講,我是無神論者。」
傅晨輕笑:「可是你卻比誰都重視這事兒。」
柳硯書也跟著笑起來:「我們都知道,人死之後都不過一抔黃土,什麼靈魂轉世什麼在天之靈,都是自欺欺人。不過是給心靈一點慰藉,找個能緬懷先人寄託哀思的由頭。」
傅晨不吭聲了,柳硯書接著自言自語:「每年來祭掃,為的不是長眠的先人,而是為了苟活於世的我們。」
不忘來處,莫失歸途。
到了墓地,兩人撐著一柄黑色長骨傘來到兩座墓碑前。這裡是京劇大師柳玉竹與柳翠竹的長眠之所。墓碑前已經有了好幾束鮮花,顯然是有戲迷們自發來祭奠過了。
大師的墓碑也很大氣,兩側還有兩隻鎮邪的小獅子。黑白照片上的老人朝眾生和藹的笑。
為祖爺爺秉燭敬香拜祭過後,兩人來到太爺爺柳翠竹墳前。傅晨忍不住往石碑上多看了幾眼。
翠竹先生的照片竟然放的是帶妝的劇照。傅晨認出來那身行頭是《四郎探母》裡的楊延輝,燭火練出來的雙眼裡含著抹不去的悵然。
濃妝本就蓋了相貌,髯口再遮去下半張臉,實在是不好辨認。傅晨好奇,用這樣的照片做遺照,真的合適嗎?
柳硯書見狀低聲解釋:「這是怹老人家自己要求的。」
想必是愛戲愛到了骨子裡,才想把自己在戲臺上的形象永遠留在墓碑上吧?
傅晨的目光再往下移,看到生卒年月,老先生去世時還不到五十歲。他心裡咯噔一下。
柳派唱腔本來就曲高和寡,需要靜下心來才能品出其中真意。可在人心浮躁的那些年,柳派卻被打成「靡靡之音」,傳統戲是絕對碰不得,就連現代戲也不許唱,一代大師被下/放到鄉野。翠竹先生久病無醫,含恨而終。
「病榻前,太爺爺唯一的願望就是想回家再看一眼自己母親。可惜……未能如願。」
傅晨猜錯了,那張照片並不是為了表達怹有多麼熱愛京戲。只不過是想將生前最大的遺憾刻在墓碑上,帶進棺材裡,祈盼著在另一個世界能夠實現。
柳硯書長長的嘆一聲,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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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四月都在全國各地的巡演中度過,到了五月才算告一段落。
李嘉樂神秘兮兮的把二人拉進會議室,宣佈了一個大好訊息:「白玉蘭的提名,你們倆都入圍了!」
白玉蘭獎又稱白玉蘭戲劇表演藝術獎,是戲曲界極高的榮耀。《梅花簪》這一個選送劇目就能有兩位演員同時入圍實屬不易。
由於傅晨還屬於特邀演員,檔案還掛靠在星京,不好填選送院團,滬京乾脆趁熱打鐵,直接把傅晨的檔案正式轉進了院內。人才自然都是搶著要的,傅晨就這麼成了滬京的正式員工。
柳硯書特意帶傅晨去定製了一身能出席正式場合的白西裝。起初店員還有些不解:「先生確認要這麼淺的顏色?」
比起其他深色,白色難免顯得不夠穩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