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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無法入睡,後悔著度過了一個無聊的午後,痛罵著那個自我感覺十分良好的卻又膚淺的女學生。同時,他又想:這難道怪得著人家嗎?覃雨敲門之前,自己不是渴望著有人來到這間寂寞的小屋嗎?她來之後,自己不是在有一句沒一句接著不鹹不淡的話頭嗎?
如果我說:我要休息了,以後有時間再談吧。人家還會賴在這裡不成?
這時,姚江河才發現,從覃雨進來的一刻起,他實際上就很怕她過早離開的。
起來吧!起來吧!姚江河無奈地對自己說。他起了床,到盥洗室去,將腰彎下,臉對準水龍頭,一個勁兒地衝洗。疲倦似乎消除了許多。他走出盥洗室,順便向夏兄的屋子望了一眼。夏兄的門緊閉著,屋子裡一點也沒有動靜。往常,他即使白天看書,也要照上燈的,可是今天沒有燈光。這一身鄉巴佬氣的蠢笨的傢伙,難道與明月幽會去了?
姚江河的心頭有一陣刺痛。
他儘量不去想這些,加快步伐回到寢室,把理出的論文提綱初看了一遍,覺得不甚滿意,又翻開厚厚的一本《楚辭新解》,想從中尋覓靈感,得到啟悟。可這本由數十個著名教授寫出的書,是一個密不透風的完整的體系,單章單節地看幾乎是不起什麼作用的,要現在開始通讀這本書,既沒有時間,也沒有那份心情。
他合上書,迷茫地望著窗外。窗外一排樹,靜靜地佇立在盛夏透明的空氣裡。
乾脆寫點毛筆字算了,很久沒有摸毛筆,練就的一點基礎不知又滑向哪裡去了。姚江河把桌上的書通通移置到床上去,將半瓶碳素墨水倒進漱口缸裡,鋪開一張舊報紙,從筆筒取出一支中號狼毫筆,飽蘸墨水,狂書起來。
他寫的是毛澤東主席題名《屈原》的一首七絕:屈子當年賦楚騷,手中無有殺人對。
艾蕭大盛椒蘭少,一躍衝向萬里濤。
姚江河是儘量在摹仿老人家的筆跡,可他放筆之後,越看越覺得不是味道。老人家的那股豪氣、霸氣,是無論如何也學不來的。
他筆也不洗,就插進了筆筒裡。
就這樣,整個下午他一事無成。當黃昏降臨的時候,他感到異乎尋常的寂寞了。他後悔不該對覃雨那麼冷淡,壞了她的那一副熱情的心腸。說不定,人家再不會來玩了,你受不了人家沒文化的折磨,人家也照樣受不了你“太”文化的折磨!生活中,誰是真正的淺薄兒,文化程度的高低並不是絕對的標準。
姚江河現在特別需要覃雨的到來。覃雨長得太漂亮了,玲瓏剔透的苗條身材裡,飄逸出水靈多汁的風韻;她像一枚成熟的卻從未被人觸控過的果子,在對世界充滿無限新奇的眼睛裡,有一種潛藏得很深的渴望;她有很深的鼻溝,使她的臉蛋充滿著柔和而幽靜的魅力。她確實是太美了,但自己卻把這種美麗視為一種淺薄,真是太可笑了!
覃雨當晚沒有來。她是第二天中午來的。看來,她的的確確不喜歡睡午覺。
覃雨帶來了自己的一篇散文習作,寫的是春天遊風凰山的經歷。其時,桃花很盛,粉紅的,雪白的,把一座山鋪展得倘恍迷離,柔情濃濃的,濃得化不開。覃雨的習作裡,有對桃花動人的描寫,然而,她只抓住了其外在的形體,而忽略了桃花與雄偉的大山的血肉聯絡。諸如在一棵桃樹下留一張影之類的敘述,恰是……為賦新詩強說愁的具體註腳。
姚江河是厭煩這類文章的,可他居然認真地讀了兩遍,正兒八經地指出了文章血肉不夠豐滿的缺點。覃雨“噢噢”地應著,姚江河從她流露出的眼神裡,看出她在認真地聽著自己的指點。
他們又開始了閒談。今天談話的內容比昨天豐富得多了。也談書,但那只是一個引子,接下來的主要話題是談論各自的生活。
覃雨如實地傾訴了自己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