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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翔上前察看了會首級,笑道:“殿下,這些只怕並非晉軍,應該是其從塞上招募的雜胡,其貴青壯惡老弱,剽悍之處,更勝沙陀。只是部勒鬆散,只需以利誘之,不難擊破!”
“敬公所言甚是!”呂宏凱介面道:“昨夜這些蠻兵雖然兇悍,但上下號令不一,有小勝則羅致財物,要不然昨夜小市門那邊還真危險!”
“若是如此,那倒也還罷了!”呂潤性這才鬆了口氣,轉而問道:“敬公,你與晉軍交戰多年,可否分說其長短一二!”
敬翔稍一思忖,沉聲答道:“晉軍多為塞北雜胡,士卒習於勞苦,其遇敵,則登高眺遠,先審地勢,察敵情偽,專務乘亂。故交鋒之始,每以騎隊輕突敵陣,一衝才動,則不論眾寡,長驅直入。敵雖十萬,亦不能支。不動則前隊橫過,次隊再衝。再不能入,則後隊如之。方其衝敵之時,乃遷延時刻,為布兵左右與後之計。兵既四合,則最後至者一聲姑詭,四方八面響應齊力,一時俱撞。此計之外,或臂團牌,下馬步射。一步中鏑,則兩旁必潰,潰則必亂,從亂疾入。鏑或見便以騎蹙步,則步後駐隊馳敵迎擊。敵或堅壁,百計不中,則必驅牛畜或鞭生馬,以生馬攪地,敵陣鮮有不敗。敵或森戟外列,拒馬絕其奔突,則環騎疏哨,時發一矢,使敵勞動。相持既久,必絕食或乏薪水,不容不動,則進兵相逼。或敵陣已動,故不遽擊,待其疲睏,然後衝入;待其兵寡,然後則先以土撒,後以木拖,使塵沖天地,疑兵眾,每每自潰;不潰則衝,其破可必。或驅降俘,聽其戰敗,乘敵力竭,擊以精銳;或才交刃,佯北而走,詭棄輜重,故擲黃白,敵或謂是城敗,逐北不止,衝其伏騎,往往全沒。或因其敗而巧計取勝,只在乎彼縱此橫之間,有古法之所未言者。其勝則尾敵襲殺,不容逋逸。其敗則四散迸,追之不及。是以我大梁與晉軍戰,初始不無小勝,然終多喪敗!”
呂潤性聽到這裡,連連點頭道:“聽敬公這一席話,受益良多,北方突騎,果然難纏的很,看來還是堅守城郭,待其疲敝為上,幸好城中糧秣充足,這多虧了敬公事先籌劃了!”
城外,河堤上大隊晉軍列陣,水面上數百條臨時徵集來的木筏和小船,彷彿在等待著什麼。大旗下,李嗣源遠眺城頭,他自小便眼力甚佳,極善騎射,如今雖然已經人過中年,但依然可以看清數百步開外的鳥獸。如今天色已經微明,依稀可以看到遠處的徐州城樓上人頭聳動,大旗飄揚,但始終沒有看到預先約定的得手訊號。李嗣源的心頭不禁生出一股焦躁來,他胯下的戰馬彷彿也體察到了主人的焦躁,打了一個響鼻,鐵蹄挖掘著泥土。
“陛下,陛下!您請看!”一名晉軍將佐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身後數名士卒抬著一句無首屍體,那屍首**,顯然是剛剛從水面上撈起來的,看起打扮,應該是昨夜襲城的蠻兵之一。
“從徐州城那邊飄過來,水面上還有不少,應該都是守兵從城頭上扔下來的!”
李嗣源一聲不吭的打量著那屍首,半響之後沉聲道:“回營,還有,派三百軍士將屍首收集了,依照粘罕他們部族的規矩火化了,回去後好好葬了,免得讓人說跟著我們落了個沒下場!”
“喏!”
看著大隊回營的晉軍,由於不戰而退,士卒們普遍有些蔫頭蔫腦的。馬背上的李嗣源心頭思緒萬分,自己先前計劃的速戰速決看來是不現實的了,敬翔行事十分老辣,不但掘河淹沒城外土地,而且得到了吳軍的支援。如果自己在這邊拖延不決,只恐河東的張承業和幽州的周德威都會有動作。李嗣源權衡利害了半響,最後還是決定留下來,先分兵四掠周邊郡縣,徵集民夫來修築長圍,排掉城外的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