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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無用騎著來福從藥山回來的時候,正是晌午時刻。
大太陽烤著響晴的天,自家房子火起的時候很難看得見。
等到有煙柱升起,火情已經無法控制。
一棟三十年前的老房子,木石結構。
大梁坨都是上好的落葉松木,房頂是歲月薰染成黑色的葦草。
火苗舔上去,跟潑了油差不多。
秋天本來乾躁,偏偏又起了風。
誰能想到大晴天的正午,會無端的起風。
火借風勢,風助火威,嗶嗶啵啵燒將起來。
站在院外的壩埂上,手裡握著撅頭,望著房頂上燃起一丈多高的火焰,黑黢黢的臉上毫無表情。
桂枝二嫂手裡攥著掃帚,瞄見張無用的黑臉上無聲地衝下兩條白線。
發現火情的時候,桂枝二嫂揚起掃帚,跟他一起衝進去。
她的頭髮被火燎去半邊。
最後張無用是閉著眼把她拖出火海。
家裡窮的叮噹響,沒什麼財物要搶。
能讓他拼了命衝進去搶救的,只有中午在家休息的母親。
但衝進去後,東屋的牆壁轟然倒塌,上蓋的檁條都像巨大的火把,紛紛砸向兩人頭頂。
張無用拽住桂枝二嫂的胳膊,用力拖向外間。
遠處的大道上高臺上,很快聚滿了人。看這火勢兇猛,都不敢靠前。
倒是嘴裡都沒閒著。
“這火咋著起來的?”
“誰知道啊?是不是家裡老太太不小心失了火?”
“這可真是,倒黴人盡遇倒黴事,房子燒沒了,以後這日子可怎麼過?”
張無用聽到這些話,忍不住悲從中來。
剛才黑黢黢的臉上只是兩條白線衝下來,現在變成了大花臉。
只是他沒有哭出聲來。
現在能斷定母親肯定是被埋在廢墟里,父親在不在家尚不可知。
這火起的有些莫名其妙。
上午他去地裡忙了一會,趕快晌午的時候回來扛了把撅頭。
他跟母親打聲招呼。
“媽,晌午你別等我,我去上山挖點天麻。”
最近母親經常偏頭疼,張無用給她用手擠,做穴位按摩,當時能緩解,但無法根除。
母親本身就有肺氣腫,犯病就呼吸困難,一口氣一口氣往上倒,有時候臉會憋的黢紫。
張無用看得心裡難受。
哪知舊病難除,又添新疾。
最近母親偏頭痛厲害,常常夜不能寐。
張無用在腦海裡過一遍《萬方醫典》,找到治偏頭疼的組方。
一共十味藥,還缺一味天麻。
自留山上的天麻坑裡都是些米麻,不過也或許能找到幾顆大麻出來。
他就去山上碰碰運氣。
來福今天不知什麼原因,有點抗拒。
早上給了米糠料也飲了水,但是張無用牽它出來,四蹄就直往後使勁。
張無用罵道:“來福,你特麼今天屁股直往後艄是幾個意思?
來福梗著脖子,瞅著他眨巴幾下眼睛。
張無用似乎明白了來福的心思所在。
“死傢伙,看出來你的驢心思了,是不是還惦記著苟富貴家大母驢?你說你有點出息好不好?整天就想著那點破事。”
來福不但不聽,還不屑地打了個響鼻。
“驢生一世,要做好吃苦的準備,要耐得住寂寞,要守戒條。即行受,不淫慾,汝今能持否?”
來福這回低下頭,悶聲不語。張無用感覺它心裡在說:老大,我又不是和尚,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本驢我也有需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