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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她去大明宮,果然是去面聖了……」殷染喃喃,「誰會殺她?你們的說話,莫非被人聽見了?」
「不可能!」段臻立刻道,「當時是周鏡守著,不可能有人聽見。」
周鏡已經死了,而段臻知道,周鏡是無人可以替代的。
殷染不再說話,彷彿是陷入了沉思。短暫的靜默過後,段臻再度開口:「她叫什麼名字?」
「嚴鵲兒。」
段臻低聲道:「苦了她了。」
殷染面無表情。
沉默了許久,段臻才繼續說下去。
「崔慎、李紹手頭無兵,便串聯了京兆尹楊增榮暗自募兵,原定在八月初五西內苑球場……但是李紹突然將時間提前了。提前了三天。」他仰起頭,似是無聲地嘆息了一下,「他說,有人知道了我們的計劃,不得不改。可是,他好像沒來得及知會崔慎。」
黑夜裡的燭火將段臻的臉映得明明暗暗,眼神裡有些堅硬的東西嶙峋地閃著光。談論起自己的失敗,他沒有惱羞成怒,也沒有悲痛欲絕,他很平靜,平靜得令人駭異,平靜得就好像——就好像他已經經歷過無數次屈辱的失敗了,多這一次不多,少這一次不少。
自五月太皇太后崩逝,他下定決心發動此變,與崔慎、李紹花了三個月來鑽研佈局,每一步都設計得小心翼翼……可是敗了就是敗了,血流成河,屍骨無存,只是一眨眼間,大夢就破滅了。
殷染靜了許久,才開口道:「李紹說的人,大約是我。」
☆、第130章
第130章——困獸(三)
段臻訝異地掠了她一眼。|
殷染艱難地措辭:她是如何在右銀臺門附近聽見了崔、李、楊三人的談話,而後還打著神策高公公的旗號離開了大明宮……唯是略去了私會戚冰一節。
段臻聽著、聽著,眼中的震□□為憤怒,憤怒又全化作無奈,最後,居然只是寡淡地笑了笑:「李紹說右門不妥?高仲甫方才也這樣跟朕說了。」
殷染道:「你們在右門附近調兵,高仲甫很容易就發覺了。李紹提前行事,也是穩妥起見……」段臻的目光掃來,她便意識到自己的話有為自己開脫之嫌,也就閉了嘴。
段臻的聲音很溫和,卻遙遠得如在千里之外:「這就是命吧。」
殷染低了頭,有些乏力地倚在牆邊。她想,大約是吧。可面對這樣強悍的宿命,任何人都會乏力而屈服的,而眼前這個帝王,他卻忍了四十年。
她越是看他,越是看不懂他——她看不懂,他究竟是個慈悲的人,還是個殘忍的人,他究竟是個懦弱的人,還是個頑固的人,他究竟是個好皇帝,還是個壞皇帝。
忽然,外間響起了騷動的聲音。有軍士的鐵靴在地上擦過的響聲,漸次又響起了吆喝聲:「清思殿——清思殿走水了!」
段臻的瞳孔驟然一縮,整個人一躍而起,逕自掀簾出去,奔到前院去抓來一個人就問:「怎麼回事?!」
「清思殿走水了!」那看守雖是宦官,卻生得五大三粗,不耐煩地甩開段臻的鉗制。段臻一時也顧不上這人有多無禮,只厲聲道:「那你們還不去救火?!」
那宦官駭異地笑了:「救火?這是西面的少陽院,清思殿在東面,救火也輪不上咱吧!您就算想逃,也找個好點兒的藉口行麼?」
段臻張了張口,似乎想說什麼,卻終究忍住了,什麼都沒有說。
他一步步地走回了後院那個房間裡去,殷染聽見腳步聲,抬起頭來。
段臻臉上的表情有些晦暗:「清思殿起火了。」
殷染笑了,「這不是好機會麼,陛下為何不高興?」
她小心地湊到門邊向外看去——果然,守衛有些混亂,有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