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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染將雙手捂住了臉,整個人貼著牆,身子都慢慢地滑了下去。
☆、第40章 清塵濁水(一)
黑夜不知是在何時降臨。年節的氣氛還未過,空氣中已浮動著開春的興味。遠處傳來宮人們嘰嘰喳喳把臂回房的笑鬧聲,並三兩公公姑姑的罵聲,雖然嘈雜,可是生機盎然。只有這座小小的房間裡,這座彷彿已經被世人遺忘的房間裡,是連一點聲息都沒有的。
正月初十,子夜過後,眾人都就寢了,段雲琅再來時,明明已將腳步放得極輕,卻還是一下子驚到了堂上的鸚鵡。
那鸚鵡不知是有多久沒見過人了,兩眼都瞪圓了,直愣愣地就叫:「不驚、不怖、不畏!不驚、不怖、不畏!」
段雲琅嚇得伸手就去捂它嘴,反而被它的尖喙狠狠地啄了幾下:「不驚、不怖、不畏!」
段雲琅苦著臉道:「祖宗啊,你都不驚不怖不畏了,你還叫個甚啊?」
鸚鵡雄赳赳地瞪視著他,儼然是拿出了看門狗一樣的架勢。
一人一鳥擺了半天的擂臺,段雲琅忽然發覺不對勁了。
這邊堂屋上鬧成如此,女人早該出來笑話他了reads;[系統]重生釣只金土豪。今次怎的,卻連一點動靜都沒有?
明明是換了新年了,這屋裡卻死寂得一如舊曆下的古墳塋。他的心微微下沉,抬步往裡走,拂起梁帷與床簾,卻未見人影。
少年皺了皺眉,又在房中來來回回走了三遍。
才終於在內室的一角,衣匱與床榻的縫隙之間,發現了那個蜷縮成一團的人。
墨黑的散亂長發覆蓋了她全身,她抱緊了蜷曲的雙膝,一頭靠著床柱,似夢似醒,連呼吸都不可聞。
見到她這副模樣的一瞬間,他幾乎要躁狂得罵出聲來。
終於平復了心情,卻無法柔和下表情,他走過去,拿錦靴踢了踢她,聲線優雅而泛涼:「怎的躲在此處?」
她沒有立刻便醒,而是先皺了皺眼角和鼻子,彷彿是給整張臉活絡活絡,然後牙齒將下唇一咬,才睜開眼睛。
這樣一個過程,他看了一年半了,不僅熟悉,而且簡直習慣了。
她還沒來得及看清他就伸袖擋住了眼睛,喃喃:「亮。」
他反而將那金蓮花燭臺挪到了她眼底來,直刺得她往後縮,雙手胡亂擺動:「你做什麼!」
他笑起來,「你做什麼?」
聽見了他清朗的笑聲,她漸漸地平靜下來,狠狠眨了眨眼,強迫自己適應這光亮,才抬起頭看他。
少年的下頜輪廓被燭火映成一條精緻的弦,往上,臉龐一半籠在陰影裡,眼神尤深。她想她畢竟不瞭解他的,不然怎的每一次見他,都覺得他與過去多了幾分不同呢?
她想站起來,渾身卻沒有氣力。這一動彈,他便覺出不對,「你在這裡坐多久了?」
「不知道。」一開口,嗓音卻沙啞得駭他一跳。
他彷彿都聞見了她身上的陳舊氣味。在這開春的喜慶時節,她像一個無家可歸的孤魂野鬼,飄忽在空蕩蕩的樑柱簾帷間。他去拉她的手,她的五指卻自他手上無力地滑落了。他煩躁起來,索性將她打橫抱起,往床上一拋,又出門對劉垂文吩咐了幾句,再回來時,她卻又閉上了眼睛。
「醒醒。」他拍拍她的臉。
她迷迷糊糊地道:「你要怎樣才放過我?」
他一怔。
原本還有些發狠的表情這時候卻突然放得柔和,像在誘哄她,像在勾引她,幽幽然道:「大約到你死了的時候罷。」
她苦笑著搖了搖頭,「那對不住,我還不想死。」
「有什麼對不住,那豈不正好遂了我的願?」他柔聲道,「我便要糾纏著你,讓你但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