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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平涼知府方良聘的府邸之中,慶陽張明遠,鞏昌府趙計年,漢中府王思渝,以及西安延安等各州府的官員代表都黑沉著臉實在堂內,事情走到了這一步,這些人都是牽扯過深,根本從泥潭中掙扎不出去的一批人。
方良聘坐在主位,整個人風采不復,甚至有些風中殘燭油盡燈枯的感覺,眾人從午時一直坐到現在,辦法招數推諉爭吵沉默都已經輪番上演過好幾遍了。
但破局之策卻是一點都沒有想出來,陳韻澤,姑且算他是陳韻澤,他根本就沒有談和的意思,只是一味的叫那陳榮言威逼勒索他們,如今把他們的肉吃幹抹淨了,連面都不露了。
鞏昌府通判趙計年突然說了一句:“諸位,這倒黴了就是命,到了誰頭上就得認,千萬不要連累旁人,這才是為子孫積德。”
張明遠冷然的看了他一眼說道:“趙兄的意思是要置身事外了?恐怕這天底下沒有那麼好的事!”
漢中知府的長子王思渝從旁勸道:“張賢弟過於偏激了,那陳韻澤自慶陽入平涼,沿途所見所聞都是瞞不住的了,既然如此不如按照當初的約定行事。”
”是啊,我等自會照顧好你們家的後人,保他們一世富貴,讓諸位不至於血脈斷絕,張賢弟以及方世叔還是多想想吧,我等若是都死了,誰還能照顧他們呢?”
方良聘虛弱的咳嗽一聲說道:“就這樣吧,按照當初的約定,希望諸位言而有信!”
王思渝起身抱拳道:“請世叔放心,大家都互相看著呢,誰出爾反爾往後還怎麼讓旁人信服。”
沒一會兒除了慶陽府以及平涼府之外的其他州府官員代表都走了,留下的人各個面色鐵青神情淒涼,他們就是頂罪背鍋的人了,要承擔貪汙朝廷賑災糧食以及刺殺欽差大臣王世堅等所有的罪名。
所有人都疲軟的癱在椅子上,這些罪名所代表的刑罰光是想想就讓人不寒而慄,可偏生他們倒黴,王世堅死在他們境內,貪汙藏匿的賑災糧食也落到了陳韻澤手中……
張明遠猛然站起身把身旁的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抬頭盯著方良聘說道:“世叔自己病重命不久矣,但也不能就這麼輕易的把我們都賣了吧,就是死也沒有隻死我們的道理!”
方良聘轉頭看著燃了大半的燈燭道:“誰也逃不了的,人生最後這點時間做點什麼不好,何必跟一群同樣要死的人浪費,反正黃泉路上有的是時間。”
堂內眾人紛紛愕然,李通判顫聲開口道:“那陳韻澤真是太子殿下?”
張恆尖叫道:“不可能!”
方良聘輕聲說道:“我這幾日晝夜難眠,思索再三才確認的,不僅陳韻澤是太子殿下,那王世堅應該也是太子下令殺的,唯有如此才能順利接管衛所,呵呵,儲君英果類父,天佑我大明啊。”
此話一出堂內的眾人卻是都有些坦然了,既然大家誰都逃不掉都得死,那心裡也就平衡了,若是光他們背鍋,其餘同黨繼續吃香的喝辣的,那真是死都不瞑目。
平涼同知趙廣生突然笑道:“也不虧啊,老夫倒是沒想到這輩子還能讓堂堂太子儲君叫幾聲老爺,哈哈哈哈,這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李通判等人也露出幾分苦笑,張明遠卻是神情扭曲指著方良聘譏諷道:“呵呵,天佑大明,方世叔如此鉅貪說這個未免太可笑了吧?”
方良聘認真的回道:“我是貪官,但並不代表我不崇敬聖上,不認可聖上肅清吏治之政策,老夫從仕幾十年,官場貪汙腐化之積弊比誰都清楚,如今死到臨頭了,卻是悔悟了,幾十年的聖賢書終究是沒讀到心裡,真的後悔啊。”
“只可惜悔之晚矣啊,大明有千千萬萬個方知府,幾十年寒窗苦讀,一朝得勢卻是忘了當年的抱負,只曉得搜刮民脂民膏,本宮也嘆惋的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