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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之錢糧?如何不被下吏所矇蔽?不通地理,又如何興修水利?是以我曾修《疇人傳一部,成《廣東通志一部,只因這天算水地,同樣是實事求是之學啊?到了那個時候,學問可以興政事,政事則有裨益於學問,學行政事,相與而成,方是國家興盛之根本啊?”
“如今之世,和我入仕之時卻又不同了,各位自也清楚,六年之前,英吉利入寇,如今雖已成萬年之和議,可防患於未然之道,大家還是應該清楚的。有許多年輕的讀書人,在收集西洋地理、兵制、風俗之作,也有人感到困惑,說我堂堂天朝,還需要去學洋人的東西嗎?我年紀大了,未來的大清是什麼樣子,我看不到,也猜不到了,只能憑著已往的經驗,為大家指點一二。聖賢昔日亦曾有言,禮失而求之於野,天算之學,自古有之,亦曾中衰,是以西洋之人以西洋算學歷法上呈於世祖、聖祖二位先帝,二位先帝清楚西法自有其長處,便即兼採而用之。由此可見,若是西洋之物確有所長,則我等取而用之,並無不妥。或者說,其中關鍵,並不在於中法西法之辨,而是在於我們能否真正做到實事求是,真正做到博學而算,若是各位後學,能將中法西法盡數兼通,在此基礎之上,即便兼採西法,那也是本於中法,又何必再拘執於中西呢?可若是不學無術,對於西法尚不能言其本末,便一概棄而不顧,又或者不求甚解,唯知以西法自炫,那便是荒謬之事了。其中道理,仍然在於這‘實事求是’四個字啊。”
“太傅今日之言,確是至論啊。”奕詝也在一旁向阮元稱讚道:“只是我確有一事不明,或許是我冒昧了。太傅方才言及治經之法,當循‘實事求是’之道,可我也聽聞,太傅治經,亦多有一家之言。那若是後人以為,太傅所言是實事求是,可具體的治經治事之言,卻和他們所見並不相同,又當如何呢?外人多有奸險之輩,若是以此刁難太傅,甚至百年之後,竟而尋章摘句,稱太傅並非實事求是之人,這……又當如何呢?”
“哈哈,四阿哥這個問題問得很好啊。其實不光是那些外人,就是我自己,平時也經常反思昔日之言,是否確有思慮不周之處,這樣的言語,或許也不算少了。”阮元也不禁笑道:“譬如那日心地動之說,我早年以為其乖謬不可信,之前數年觀摩天象,卻又覺得其中或許自有道理,那可能是我早年之言錯了。但即便如此,我並不認為,這和‘實事求是’有什麼矛盾之處。”
“所謂‘實事求是’所求,乃是身外之物,但所求之人,卻有才能、心智、見聞之別,所以同樣是實事求是,或許不同計程車人,得出的結論就會大不相同。可是實事求是這條路,本身並沒有錯。不能實事求是,凡事自以為是,那這天下的謬誤之處,不是隻會變得更多嗎?所以我治經之時,方有博學而算之語,若是後人學識、依據俱皆足夠,看出了前人不足之處,那為什麼不指出來呢?我少年時自撰《車製圖解,許鄭之言盡覽無遺,可我卻以為許鄭之外,另有天地,便以許鄭之言為本,自立了一派新說。在我看來,如此指出前人的不足,並非為了否定前人,相反,人力皆有限,前人行路,皆有盡頭,後人只有在前人之上不斷推陳出新,才能把前人的路繼續走下去啊?在我看來,這才是‘實事求是’真正的模樣!”
“所以若是各位後學舉子,日後果然能憑藉實事求是之道,發現我言語之中確有不妥之處,那各位自可在我的基礎之上更進一步,以正確的新知替代我那些不足。因為只有這樣,在座的各位年輕人,還有幾十年、上百年之後你們的後輩,才會代代相傳,將這實事求是之路,一直延續下去。到了那個時候,我在九泉之下,亦自欣慰!”
“學生謹記太傅垂訓之言!”一眾舉子眼見阮元論學,竟然在最後時刻,給了後人反駁自己的權利,心中自然對阮元更加敬佩。阮元之言方畢,舉人們便即齊齊站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