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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自豪感呢?
張邁感到,自己和眼前這數百人雖只有數步之遙,相互間的隔閡卻似有千年之遠。
怎麼溝通啊?沒法溝通。
不知僵持了多久,尷尬了多久。
“唉”張邁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對郭洛道:“回去吧。”
“那這些人……”
“……再說吧。或許是我們一廂情願了,或許這個地方更適合他們,我們前面的路很危險很艱苦,不是每個人都能走的。”
或許郭師庸的想法才是對的吧。
張邁是真的失望了。雖然說這些人身上有著大唐邊軍的血統,可是他們的精神卻已完全是奴隸了。現在唐軍正身處極大的危機當中,雖然連番取勝,其實卻一直是行走在懸崖邊上,一個不慎就會萬劫不復,帶著這樣一群奴隸回去,又有什麼作用?
“他們的身體雖然強壯,但這樣的精神狀態,根本沒法迅速成為我軍的新血。”
或許這些人體內真的流有炎黃子孫的血吧,可是民族認同這種東西更多的是文化,如果喪失了傳統,喪失了認同,哪怕他們真是漢種,這時也已變成沒有中華歸依感的矇昧人了。
到了這時張邁才忽然發現,郭師道等能在這胡虜遍地的地方堅守住漢文化的傳統是多麼的難得!
“和眼前這些淪為奴隸的同胞不同,新碎葉城那邊畢竟還有幾百個人聚居在一起,慢慢繁衍至上千人。”
“又有郭家、楊家作為團結的核心。”
“又躲到一個偏遠的角落裡,所以才能保住老的習俗與傳統。”
“可假如沒有我的出現,或許過個一兩百年,或者幾十年,碎葉城的軍民也會慢慢萎縮以至於消亡吧……”
“甚至,如果沒有我的誤打誤撞,新碎葉城一戰已經讓新碎葉城這個最後據點在歷史上徹底消失了。”
這是一個讓人傷心的趨勢,但從後世中亞的“現實情況”反推,卻又顯然是一個事實。丘處機到達這個地區時,已沒見到成群的漢人了。
文化傳統一旦斷絕,漢家族群一旦消亡,誰還記得這裡曾屬大唐?就算還留有一些記載,也不過是當作與現實無關緊要的遺蹟供人考古而已。
張邁等一離開,奴頭們又開始活躍了些,藏碑谷剛剛易手,從回紇人手裡轉到唐軍手裡,但唐奴們卻彷彿覺得這與他們無關。
郭洛回頭望了一眼,眼睛忽然溼了。
張邁知道他是一個流血不流淚的漢子,問道:“怎麼了你?傷感嗎?”
“不是傷感,我……我是害怕啊。”郭洛指著唐奴中一個二十幾歲的青年,說:“如果我不是郭師道的兒子,如果我不是生長在碎葉城,大概也就會活得和他一樣吧。”
這句話叫張邁聽得呆了:“是啊,如果換了我在他們這個環境……”
自己又會活成什麼樣子?
第四十七章 漢宣定胡碑之一
郭洛的話讓張邁想起了自己的一些朋友。
他來自一個偏遠的農村,少年時代就搬進了縣城,後來又進了大城市讀大學,身上也一步步地洗去了農村的味道,換上了都市人的氣質,不過偶爾回到鄉下,看到兒時的玩伴時仍然不免感慨萬千
都是一個村裡出生的人,在最開始的起點上並沒什麼兩樣,都是兩隻眼睛一張嘴,可就因為家境不同、機遇不同,漸漸地就變成了一個國家裡的“兩種人”。小時候,都是光著屁股一起玩泥巴,等長大了,張邁是坐在舒適的辦公室裡,享受著現代文明的種種成果,而那些留在鄉下的夥伴呢?或者在打工,或者在做生意,有的甚至還在務農,也有的父輩做生意發了財,便成了鄉下的二世祖,回鄉下時遇上,張邁都忘記了對方,常常是得夥伴提醒,才記起原來是玩泥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