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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公公?」
李雖回神,朝江尚一笑,朝身後遞了一個眼神,一直跟在身後的一名內侍連忙上到前來。
「大公子身體抱恙已久,聽聞天氣轉涼時候猶甚。」他示意上前的內侍,「這位大夫雖然年齡不大,但卻是先前陛下著人從嶺南尋來的名醫,興許對大公子的病情有益。」
江尚有些怔然,而後沉聲道:「有勞陛下惦念了。」
寢居內,安靜異常,幾名侍候的僕役丫鬟各司其職,動作都放得極輕,似乎生怕吵醒榻上安睡著的人。見到有人提著藥箱進來也不見有什麼表情。
越往內,房內的藥氣便愈重,似乎房內的每一件器物都在清苦的藥汁裡浸過一遍。
這人心中生出一陣不好的預感,在珠簾處停了好一會兒才繼續往裡間走。
……
一盞茶的功夫,那大夫從寢居出來,院子裡只有李雖一人,丞相大人不知何時已經離開。
「總管。」那大夫走到李雖旁邊垂首。
李雖覷了眼不遠處垂立著的僕役,淡笑開口:「如何?」
那大夫面上神情瞬間有些怪異,沉默了一會兒皺著眉搖了搖頭。
「咱家去瞧瞧。」李雖仍是不大放心,更重要的是還有件要事沒辦。
只是驟然對上榻上那張雙目緊閉面色蒼白綣雋的臉,仍是有些不敢置信,他嘴角怪異抖動著,半晌終於控制不住,唇角上揚,悶笑出聲……
他往榻前湊近幾分,語調裡是形容不出的愉悅:「看來大公子再是才識過人,終究也是一介凡人,擺脫不了俗世裡的生老病死。」
他嘖嘖兩聲,看著榻上江亦止平靜無波的面容,抬手在他臉上輕浮一拍。
正要繼續,院外又有動靜傳來。
李雖一斂眉目,執拂塵慢悠悠直起身。
稍時,門扉被人自外推開。
一抹石青色衣角率先映入眼簾,伴隨一聲急切的「江兄」,雲奉謹一臉焦急的踏進門來……
似乎完全沒料到房裡還有別的人在,撞見李雖的剎那,兩人不約而同一愣。
「大殿下?!」
「李公公?!」
雲奉謹原本以為能在這裡撞見父皇派李雖來丞相府的目的,只是無論如何,好像自己出現的時機都早了一些。
……
江亦止體內毒性蔓延至五臟六腑,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的訊息不脛而走。
打探訊息回來的顧添神情很是凝重,他難得回來連樓都沒上,只懨懨同老張一擠,沉默不語。
然,他不上去,自然便有人下來。
通頂的博古架後轟隆隆響著繩索摩擦木輪的聲音,稍時,博古架往兩邊開啟,升降臺從架子後顯露出來,裡面是永遠一副表情的八月。
「顧公子打算瞞著郡主到什麼時候?」她有功夫在身,並不可能真的被困在這小小的望月樓裡,所以顧添聽到的訊息,她自然也已經聽到了。
顧添瞥她一眼:「告訴她也沒什麼,不過是等她知曉定然一門心思要回丞相府,屆時若是耽擱了什麼大事,不知道八月姑娘有沒有勇氣承擔?」
八月皺眉。
顧添輕嗤一聲。
而樓上,雲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江亦止不過是去赴一場中秋宮宴,如何就要悄無聲息帶她來望月樓?這間房窗戶的位置正對相府側門,從晨起到現在,陸陸續續有八輛馬車在相府門前來了又走。
她託著腮從午間一直坐到太陽西斜,直到青荷小心翼翼來敲她房間的門。
片刻後若有所思從圓凳上起身,急忙伏去桌案後面尋了張乾淨的紙,提起懸在筆架上的細毫,飛快寫了封信。
「初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