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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它一定很痛苦。&rdo;我靜靜地說道。眼中所見的是城市的全部,但此時可以清晰地看到,一隻巨獸正蜷伏在那裡,身軀若有若無地在整座城市間閃動。那便是窮奇,它似乎十分安靜地伏在那裡,只有頭部不時地左顧右盼著。但仔細看去,那猛虎般的頭顱上竟似人一般地呈現著痛苦的表情。每隔一段時間,它便忿忿地抬起頭,張開大口作猛吸狀,大片的光點自城市各處飄出,聚入口中。在窮奇吞吸間,我甚至能感覺到一種莫名的憤怨遍佈周圍,而在這之後便又瀰漫起沉沉的痛苦。
&ldo;想來你說的的確有理……&rdo;觀察時少昊之子並沒有多話,直到此時才傳來他幽幽的話語,&ldo;窮奇原本只是憤怨,但自從禁錮漸脫,我設局吸魂之後,它便處於現在的這個狀態了。總覺得它的痛苦是源自世人,卻不曾想過那是心中的糾葛。&rdo;
&ldo;共工本是為民造福的神,只因死後心中積怨才使得窮奇如此兇惡醜陋。窮奇身上也沿襲了他的愛民之心,怨怒殺人知錯而悔恨,周而復始之下豈有不痛苦的道理?&rdo;望著窮奇的表情,感受著那交織的憤怨與痛苦,一陣酸澀湧上心頭。
&ldo;縱視數千年,唾罵追殺窮奇者無數,為其心傷酸楚者卻唯有你一人。&rdo;少昊之子的聲音不無感嘆,&ldo;枉我自詡為其知音,而今看來不及你之萬一,也罷……&rdo;
眼前景象變幻,一沉之下視角換作仰望,窮奇龐大的身軀懸浮在頭頂不遠處,這一變竟已是令我自地下探視了。看著隱現得有些虛無的窮奇,一處光亮吸引了我的注意,那是一個奇異的光環,半數聚集著被它吸入的光點,而另一半則是一種藍色的光暈。兩者互相扭擠碰撞,在交替作用的力量下,巧妙地形成了一團旋轉的態勢。
&ldo;己土癸水五行衝撞,卻又化作陰陽兩儀相輔相承,這便是窮奇不滅的根源所在。&rdo;這話語彷彿在點撥著什麼,逆五行局與窮奇的微妙聯絡被一語道破,這簡單古樸的上古風水局會不會是用最簡單的辦法就可以破解?
&ldo;說來簡單,窮奇不滅的原因在於它吃人時吸入了人的土性,與體內的水性互搏故而生生不息。&rdo;少昊之子繼續道,&ldo;你原本效法舜帝的做法固然可以令水性大增反噬窮奇,但卻只能使得它去吸噬更多人的精氣。&rdo;
&ldo;你是在教我……&rdo;硬生生地打住話頭,我意識到將要脫口而出的是一句廢話,少昊之子顯然是在講述滅除窮奇的方法。
&ldo;丁火勃旺癸水分神,己土興盛元胎必焚。&rdo;清晰的語聲深深地印入了腦中,眼前回復到了別墅屋內,少昊之子的身影淡淡地在空中飄動著,&ldo;還有三日窮奇便可聚精氣而成形變化,它的冤苦與你所在乎的人命都要看你的造化了。&rdo;
&ldo;那你……&rdo;這又是一句廢話,少昊之子的精魂已是淡化得近乎飄渺,他應該已作出了選擇。
&ldo;拂袖忘憂吾去兮,世事皆已矣。&rdo;輕聲的吟唱如夢如幻地傳來,手中一沉,竟是那把碩長的銅錐,&ldo;流連世間數千年而苦悶至今,得你提醒也該是我休息的時候了。這銅錐今後會對你有用,願自珍重……&rdo;
身影無聲無息地消失了,已絲毫無法感覺到他的存在,少昊之子靜靜地自世間離去。沒有勝者的喜悅,也沒有死而復生的慶幸,唯有一股濃濃的惆悵縈繞在了我的心頭。如果不是那柄銅錐在手中沉沉地提醒,或許真會將發生的一切當作南柯一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