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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擇手段,只是要盯住,到也不難。不過如果要暗著來,咱這點人手和船隻還遠遠不夠。少爺,您這次來,可只帶了二三十條大船、五百水手、五百精銳家丁。”
沈樹人一擺手:“不用完全暗著來,明的也行。過幾日,我就會適時宣佈,劉希堯進一步猖獗,在黃岡搜刮了民船,要走水路外出各縣劫糧。我要加強戒備,在各處河口設定炒關盤查,順便臨時收取護航厘金。”
少爺這話,讓沈福嚇了一大跳,他好歹也是知道一點朝廷戶律,知道錢糧正稅有哪些。
大明確實是有收商業稅的,不過佔總財政收入的比例很低,臨清、揚州、蘇州之類漕運樞紐節點的大鈔關,每年也不過十幾萬兩到二三十萬兩銀子的商業稅,其他鈔關能有幾萬兩就很不錯了。
但是“厘金”這種制度,顯然是大明從未有過的,朝廷也沒允許在法定鈔關以外的地方收商業貿易流通稅。
沈福擔心少爺這會犯了國法,連忙委婉提醒。
沈樹人卻不以為意,只是輕鬆地擺擺手:“這有什麼,首先,如今是戰時,地方為了養兵剿賊,事急從權怎麼了?
其次,原本朝廷在武昌也有稅卡,但不是劉希堯等賊截斷長江,武昌那邊也多有走漏、事實上收不上來麼?
最後,咱收的不是‘稅’,只是為百姓商船隊護航的錢,這太天經地義了,說破大天去,朝中蔣侍郎也會幫我們的。
陛下就算擔憂,也只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先看看療效。如果療效不好,或者激起了更大的問題,陛下倒是有可能降罪於我平息紳憤。如果療效好、局勢可控,陛下巴不得順水推舟呢。
再說了,護航收錢,福建鄭家早就在幹了,我們又不是出頭鳥。”
沈樹人話說到這兒,後續不用說完,沈福已經知道少爺在對標什麼了。
按照鄭家的船旗銀子的模式、收事實上的商業流通稅,那不就是“你給了保護費,我就給你護航,確保你安全。你不給保護費,保證你肯定會被江賊搶劫”麼。
鄭芝龍的家業,大頭都是這麼來的——鄭家自有大海船一兩千艘,東亞東南亞海域其他國家的海船加起來也有一兩千艘,每艘每年給鄭家交三千兩銀子的船旗銀子,也就是保護費。
這一塊每年有一千到一千二百萬兩,相當於朝廷三餉中的兩餉。
沈家在黃海,其實也有類似的模式,無非規模只有鄭家二十分之一,但操作流程大家都是很熟的。
沈福深呼吸了一口,慎重地請求少爺給個最後的尺度:“少爺,若是真按‘船旗銀子’的法子操作,遇到了死硬抵抗之人,能推到‘死於劉希堯江賊之手’頭上麼?
這內地可不比海上,容易穿幫吶。老爺還在京城做官,不會給老爺添麻煩吧?”
沈樹人臉色一沉:“真到了萬不得已,注意尺度,注意保密。流賊那麼亂,有些事情說不清楚的。
黃州這地方又閉塞,只要你能控制住江上的通航,他們還想翻天,就得走陸路翻英霍山區去安、廬。
劉希堯在北,藺養成在東,這些豪紳要真有這本事突破流賊的防區,那還會被打得只剩四五個縣?”
沈樹人想得非常清楚,他賭的就是這些人幹不過流賊、殺不出一條血路來。就算他在黃州作威作福,這些人也會暫時被他的淫威嚇住。
反抗者吃過苦頭後,或許不會放棄仇恨,但絕對會擱置仇恨,想著“現在訊息閉塞,不能把沈同知的無法無天訊息送出去。
但只要隱忍一年半載,等朝廷大軍肅清劉希堯藺養成,打通道路”。那他們不就能出去報案、指望到青天了麼!犯不著為了“搶報案時間差”而白白冒險。
而只有沈樹人知道,如今的大明,一年一個形勢。今年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