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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做些私下裡買賣,也做些掮客中人的生意,走的都是尋常人家,常在街坊面走動,故而同方家二嬸認得。
方家二嬸尋到她門下來,領了畫壁同她說明來意,張二孃一雙老鼠眼在畫壁身上打量了許久,沒開腔,把個方家二嬸急得拉過她一旁,問道:“如何呀,值當多少銀兩?”
張二孃道:“她二嬸,你這小娘們兒哪弄來的?”
方家二嬸道:“你問這做什麼,有人給你就好,那麼多廢話。”
張二孃也不惱,乾瘦的老臉笑起來跟只風乾了的柿子:“她二嬸,你也知道咱做人牙子的,買賣雙方總要有個說道的,你弄了個人來,我總要問問來歷,要是個良善人家出來的,回頭我再賣了去,官府尋我,你讓老婆子如何交待?”
方家二嬸被說的一噎,倒也是個理,只不過這手頭婦人來歷不好說,躑躅半晌,道:“左右不過是人託我這發賣了的,你若是不要,我去尋旁家的就是。”
說罷就要走,張二孃忙拉著她,嘿嘿一笑:“我說她二嬸,你急什麼,這買賣還不興個人問的?你不說我老婆子明白,那不問就是了,你這是打算要多少銀子?”
方家二嬸琢磨了下,盤纏加上日常用的,道:“二十兩罷。”
張二孃齜牙咧嘴:“她二嬸,你糊塗了,我這做的都是些小本買賣,八兩五兩的也就不錯了,這二十兩,我身家性命也拿不出來啊。”
方家二嬸著急錢,便問:“那你給多少?”
“這雖是個摸樣不錯的,只不過都是破了瓜的,就是哪一家也賣不了好價格,最多值當五兩銀子,二嬸,這好人家的丫鬟頭等的也就是二兩銀子一個月的月例,人家要的是黃花大閨女,這一個,送去窯子裡,也不能當個生瓜蛋子值錢,你說是吧。”
當然還有那山溝溝裡沒老婆的漢子,倒是樂意出老本買個老婆熱炕頭,只不過這話她卻是不肯跟方家二嬸說,張二孃可是個做老的人,看兩眼就知道這畫壁身上雖沒見戴著什麼精貴的,但是衣衫料子不錯,畫壁跟楚瑾瑜撕破臉,不肯再穿那些花花綠綠的衣衫,不過她身上就是顏色普通的,也都是好料子的,張二孃瞧著就知道這娘們定然是哪個大戶人裡頭出來的。
看方家二嬸的神情,張二孃更猜得出這裡頭必然有貓膩,只不過她也可懶得管又是誰家奶奶使了手段,人到她手上只是個物件,正好那片山腳下村子裡頭正有個姓陳的人家,就一個兒子有些瘸腿,一直沒能說上媳婦,年前就跟她說,樂意出三十兩賣個好生養的給兒子,那是他家老本了,她正愁沒合適的呢。
方家二嬸來的及時,只是這事她可不能說漏嘴,這頭還要狠狠壓一壓銀子,她知道方家二嬸帶來的這娘們來歷肯定不好說,剛才試探了下,只怕她心裡頭著急脫手呢,才跟她虛張聲勢的磨嘰,只需再磨一磨,價錢定然能壓低了去。
二人在那裡廝磨半晌,到底方家二嬸不敢久留著畫壁,還是讓張二孃把價格壓低了,二人說好了價,那張二孃把畫壁拉過來推進個黑魆魆的屋子裡頭去,才出去又跟那方家二嬸寫契書。
畫壁這會兒終於回過神來,琢磨著那兩個在外頭交頭接耳的人猥瑣的很,只怕等待自己的絕不是什麼好事。
她可不想就這麼被人賣了去,只看那張二孃那時不時瞧過來一雙老鼠眼,不懷好意的專往她身上打量,彷彿就在估量一件物事,令她一陣陣的噁心。
好在大概是張二孃兩個看她一個小娘們,不怕她鬧騰出什麼沒臉來,倒把她腳上的繩子解開來,她在屋子裡走動著打量了下四周,才瞧見這屋子並不大,也就一張桌子椅子,黑油油的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傢伙了,再一看,角落裡頭還蹲著個人。
倒把畫壁唬了一跳,半天才大了膽子湊過去看,就覺得十分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