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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得很。」宋押司紅光滿面,心裡就算有疑竇,也曉得不能再問了,人家既不是來求你幫助,而且顯然是個非凡人物,開罪了極有可能有麻煩,反不如將錯就錯,和他交個朋友。
於是熱絡道:「賢侄,前幾日有個朋友來,贈了我幾兩好茶,我讓人沖泡,給賢侄嘗嘗,賢侄稍坐。」
陳凱之卻是覺得差不多了,搖頭道:「恩公有心,只是時候不早,我該告辭了,過幾日再來拜訪。」
宋押司瞪大眼睛,顯出惋惜的樣子:「來都來了,怎的就要走?」
陳凱之卻是執意要走,倒是真正讓宋押司慚愧起來,細細想來,可能是陳凱之嫌自己方才有些怠慢,此人不凡,莫不是方才的試探,引起了他的不快吧。
他戀戀不捨地看了一眼那行書,心裡火熱,想要再挽留,偏偏也沒什麼藉口,只好道:「那好,老夫送一送你。」
他站起來,與陳凱之並肩而行,面上和顏悅色地道:「賢侄現今下榻何處?」
陳凱之道:「暫時還沒有安頓。」
宋押司精於世故,他當然不信陳凱之還沒有安頓好,只是認為自己疑心他想登門辦事,所以不肯告訴自己的住址,省得自己又疑心他別有所圖,便含笑道:
說著,二人就到了門口。
陳凱之很認真地道:「多謝恩公,若是有閒,學生一定會來拜望。」
宋押司更加慚愧,對門房道:「去拿幾尾醃魚來。」
門房頷首,忙不迭地去取魚。
宋押司笑道:「這是荊州的朋友送來的醃魚,別有一番風味,賢侄既然來了,不可空手回去。」
這一次,卻是宋押司想要交這個朋友了。
陳凱之欣然接受道:「若是恩公要給我辦事,我倒是不敢,可若是恩公要送我魚,學生卻非要收下不可,多謝。」
這話聽著很有趣,宋押司聽後哈哈笑起來。
那門房拿了魚來,陳凱之大方地接過,又是作揖道:「學生告辭。」
說罷,他再沒有停留,提著草繩綁的幾條鹹魚,消失在黃昏的街上。
「老爺,這人是誰?」門房禁不住問。
宋押司捋須,眼睛半張半闔,尋覓那人群中已是消失不見的蹤影,淡淡道:「是個故舊的門生,往後若再來,殷勤一些,不要怠慢了。」
「是。」
在這長街對面,那幫閒早將這一幕看在眼裡,眼裡已寫滿了震驚。
這人……真是宋押司的親友啊,宋押司居然親自將這小子送出來,這個關係可不一般,噢,還送了魚給他,送魚是親朋好友之間常有的交際行為,更重要的是,這個小子居然很不客氣地接受了。
若是關係生疏一些,會如此不客氣地接受嗎?
哎呀,幸好我家周差役今日沒有刁難這個小子,否則……
他左右看了一眼,便一溜煙的,行色匆匆地走了。
陳凱之當然不是找宋押司辦事,戶籍這樣的小事,怎麼能讓縣令的心腹親自辦呢?他提著鹹魚,輕鬆愉快地尋了個客棧,現在身上還有一兩銀子,先解決戶籍問題,接著就得努力地在這個世界安身立命了。
在客棧裡打尖住下,本以為自己會很灑脫,人躺在塌上,便有一股思緒湧上心頭,那平時沒心沒肺的俊俏臉龐,卻忍不住升騰上一絲落寞。
次日起來,很生疏地用店夥送來的柳枝刷了牙,到了這裡,一切都要從頭開始。
洗漱之後,便匆匆出門,路上隨手買了個蒸餅吃,這蒸餅硬邦邦的,入口難化,陳凱之心裡不由想:「要出人頭地啊,蒸餅再吃下去,凱哥的腸胃怎麼受得了。」
他在路上打聽了之後,尋覓到了縣衙,縣衙倒是顯得很樸素,頗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