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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一聲“奶媽”,隨即將頭埋在他懷裡躲著。直到奶媽嬤嬤們憋著笑將十格格抱出去,屋裡撤了個乾乾淨淨,含香才抬起頭推了推他胸膛,嗔怪道:“我有正事兒跟你說。”
乾隆爺自然也曉得這會兒就要靠岸,時候不對,也沒有執意黏纏,只等著聽愛妃口中的正事兒。
“我剛才讓嬤嬤準備了祭掃的東西,等下靠了岸,讓五阿哥跟額駙陪著您去吧。”
南巡主要走的是水路,沿大運河而下,兩岸城市,只在無錫、蘇杭、揚州等風光秀麗之所才會著意遊覽。當然,乾隆爺南下的首要目的依舊是巡視海塘,沿海城市本就是他要駐足的。至於山東,因有“至聖先師”,又有泰山神威,乾隆爺六次南巡,也是次次都會逗留。
只是這次濟南之行,卻還有點別的目的。
乾隆爺神色一滯,“你陪朕一起……”
“皇上,”含香打斷了他的話,雙臂勾著他的脖頸,臉頰溫順的貼著他胸膛,“你說我是個醋缸,那別的姐姐妹妹就不會吃醋了嗎?夏,夏姐姐自然是知書達禮,可她等了你這麼多年,難道會高興你帶著另外一個女人去見她嗎?”
夏雨荷獨守空閨直到死,一方面或許是她餘情未了、痴情不悔,一方面也是封建禮教所致,一個未婚母親,怕是沒什麼人敢不顧禮法將她娶回家去。更何況會舞文弄墨的女子多少也有點心高氣傲,她的情郎是當今聖上,其他男子,又怎麼會被她看在眼裡?
至於是哪種原因,含香已不想深究。一個已然過世的女人,她犯不著去計較。夏雨荷是乾隆爺心頭的硃砂痣也好,是他一生難以忘懷的遺憾也罷,過去了就是過去了。她含香,才是乾隆爺的現在跟未來,不是麼?
“我們沒人跟著,你也好去看看紫薇,免得她觸景傷情。父女哪有隔夜的仇?當面說開了總是好的。”
含香摟著他的脖子娓娓道來,乾隆爺就覺得心頭一暖,只有他的含香,是處處為他著想的。
“好,你在船上等著朕!”只要她在等著,他不管去什麼地方都會回來。
卻見含香嗔白一眼,“誰要等著你,我還要陪著老佛爺去逛趵突泉呢!”
“嘶!”萬歲爺佯怒道:“小東西,原來是舍了朕自個兒去玩兒!”
含香在他懷裡拱了拱,笑道:“那個趵突泉你給題過字的是不是?天下第一泉!我倒要去看看,是怎麼個天下第一法!”…
十畝風潭曲,亭間駐羽旗,鳴濤飄素練,迸水濺珠璣。
汲勺旋烹鼎,侵階暗溼衣,似從銀漢落,噴作瀑泉飛。
詩做的未必多麼經典,不敢與唐宋先人相比,但卻是聖祖皇帝的真跡。皇太后立於趵突泉邊,看著由自家公公親題“激湍”二字的石碑,心裡頗多感慨。康乾兩位皇帝都是有福的,下江南,遊萬里河山,可惜自己男人就沒那麼長的壽命。皇太后想著雍正爺,眼角便略帶了溼意,隨即穩了穩神,扭頭喝道:“奶媽,快抱起她來,這麼小的傢伙,怎麼敢讓她在泉邊自己走?你們是怎麼照顧的?!”
自打酸棗仁案件後,含香就對太后生出許多敬畏,她再也不會天真的以為,牢牢抱住太后大腿就能被另眼相看。這個經歷過三朝皇帝的老太太,絕不像別人對她的稱號一樣,是個名副其實的“佛爺”。但太后對於和靖的喜愛卻是真心實意的,恨不能走兩步便回頭招呼一聲,生怕奶媽嬤嬤們一個不留神,便讓她的乖孫女磕著碰著。這其實也很好理解,家裡長輩,總是對最小的那個孩子諸多關愛。也是因為她還太小,在這宮裡,是最不需要老太太去算計的。
“皇瑪麼”,偏和靖向來是個主意大的,癟著小嘴一臉的不贊同,“我自己能走!”
老太太噗嗤一笑,“好好好,你自己能走!”抬頭卻掃視周圍一圈,“都仔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