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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下拿回身份證,接過店員手裡的鑰匙:「效能和油沒問題吧?」
店員下巴指指外面一輛看著很有坦克風範的車:「您可以看看,改裝過的油箱,280升,滿的。
效能的話,我們這地方,出租效能差的車給顧客,基本相當於謀殺。」
「那就沒問題。」黎下說著已經跑出了大廳。
開啟駕駛室的剎那,他突然僵在那裡,然後轉身又跑回了大廳,抓住那個店員:「門鎖上,跟我走。」
店員一邊「哎哎哎」一邊抓了條大衣,到了門外,黎下說:「門鎖上,快點。」
「憑什麼啊?我為什麼……哎。」
黎下拉開後車門把店員扔進去,然後迅速上車,車子在一聲低沉的轟鳴裡躥了出去,店員一陣「哎哎哎」的叫,然後衝著黎下嚷起來:「店裡就我一個人,門都沒鎖,我回來要是東西被偷光了……」
「偷光比沒命強。」在幾乎飛起來的車速中,黎下淡淡地說。
「你什麼意思?」店員抓住駕駛座的靠背站起來質問黎下,聽口氣頗為不服。
「我看你印堂發黑,今夜有血光之災。」
「靠。」店員鬆手坐了回去,「我以為你什麼大仙兒呢,原來一騙子。」
黎下沒有接話,車子在無人的荒原公路上行駛。
半個小時後,店員感覺到不對勁:「你不是去市區?你,你這是去哪兒?」
黎下:「去找那個給你帶來血光之災的……人。」
店員:「操,你真的假的啊?」
黎下:「叫什麼名字?」
店員:「齊朗峰,不是,我憑什麼跟你說啊?」
黎下:「七郎峰,在七郎峰出生,以地為名,這山峰當人名還行吧,不算太難聽。」
「你怎麼知道?哎,我靠啊……」齊朗峰猛地站起來,頭碰在了車頂上,他抱著腦袋叫,「你你你你,你怎麼知道我出生在七郎峰?你還知道什麼?」
車子發出一聲刺耳的擦地聲,猛地左轉離開了公路,然後像炒鍋裡的豆子一樣蹦跳著往前跑,蹦跳了大約三分鐘後停在山腳下乾涸的河灘裡。
黎下把副駕的窗戶放到底,熄火,然後才說:「我還知道想把你剝皮拆骨吞噬掉的人到了。」
齊朗峰打了個寒顫:「你……」
黎下抬手:「不管看到什麼,別尖叫,這兒沒憐香惜玉的人,叫也白叫。」
齊朗峰抱緊自己,連連點頭。
齊朗峰覺得大概一個小時或一天後,實際上是半分鐘後,西南方向,彷彿遠在天邊的模糊的山際線上,出現一小片模糊的黑雲,那片黑雲迅速向他們靠近。
當齊朗峰勉強看清楚那是一群鳥的時候,黎下突然像只靈貓一樣「唰」地從視窗彈出,幾個起落,已經到了鳥群中間,嘶啞難聽的「嘔喳」和幾道噴射的弧線同時撞進齊朗峰的耳朵和眼睛……
接下來的聲音和畫面,齊朗峰看不清,太快,他只能聽到交雜在一起、讓他心口和腦子都在震顫的短促而難聽的叫聲,紛亂的弧線、紛紛揚揚的羽毛和翻飛的大鳥屍體讓他的眼睛和腦子同時出現短暫的混亂,他的眼睛像剛剛對著夏日正午的太陽看了兩個小時,不是暫時失明看不見,而是一片黑暗中還有刺眼的金光閃爍。
不知過了多久,車門開啟的聲音喚醒了齊朗峰,他一個激靈坐直:「那個,那些,那些鳥不是國家保護動物吧?」
黎下說:「如果是,你打算舉報我嗎?」
齊朗峰狂搖頭。
黎下問:「不想看看打算吃你的東西長什麼樣嗎?」
齊朗峰吸了吸鼻子,推開門跳下車。
黎下沒說話,轉身走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