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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出生以來,陳寂對爸爸的印象一直很陌生,隨著自己慢慢長大,這種陌生感漸漸演變成了言語舉止間的疏離。
其實和脾氣火爆的媽媽相比,她從小就更喜歡性格溫吞的爸爸。比如在媽媽因為奶奶說的某句不順耳的話而和他大吵大鬧時,他總是會及時休戰,對媽媽說,你考慮一下小寂的感受。
安安出事那天,全家人都亂了陣腳。她跑過去想要幫忙,卻被爸爸用很大力氣一把推倒在了地上。
她告訴自己,這一推是人在緊急情況下的本能反應。可不知道為什麼,即使爸爸後來和她說過了相信這件事不怪她,也不讓奶奶和陳芷婷總是拿這件事來針對她,她還是在心裡和他有了隔閡。
或許是因為,這一推讓她之前小心翼翼一點點收集的,關於爸爸愛她的那些證據,全然再沒有了說服力。
後來爸爸被調去了外地工作,很少回家,偶爾給家裡打電話,也是隻給奶奶打。奶奶總讓她主動打電話給爸爸,可她每次都不知道要說點什麼。父女二人在電話兩端沉默,直到其中一方終於找到一個合適的理由結束通話了電話。
陳寂來到和爸爸約好的這家飯店門口,心中微微忐忑,在深吸一口氣後,推門走了進去。
爸爸正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目光捕捉到她的身影,站起身對她招了招手。陳寂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下,露出了一個略顯生硬的微笑。
爸爸喊了服務員過來,拿起選單開始點菜。陳寂低垂著頭,伸手默默去拆消毒餐具上的塑膠薄膜。
點完菜後,兩人各自低頭喝水,誰都沒有說話。
終於,爸爸開口打破了沉默:「新學校適應嗎?和同學相處得怎麼樣?」
「挺好的。」陳寂回答說。
她一向這樣,永遠閉口不言心裡的委屈。不是不懂得如何去訴說委屈,只是,從來不知道該把委屈訴說給誰聽。
點好的飯菜很快上桌,兩人安靜吃飯,一時又無話。
「大學想去哪兒讀?自己心裡有想法嗎?」爸爸忽然抬起頭問。
「北京。」她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北京?想學什麼專業?」
「學醫。」
爸爸一愣,沉默片刻後說:「學醫挺累的。」
「我不怕累。」陳寂夾菜的動作停下,神情嚴肅篤定地說道。
「也是,」爸爸笑了笑,「當醫生累是累了點,但的確是個很有意義的工作。」
「累也很值得。」
累也很值得。
陳寂在聽到爸爸說完這句話時,一時有些恍惚,不覺陷入了沉思。醫生這份工作,累也很值得,因為可以憑藉自己的力量幫助到很多人。而且,這份工作還可以幫助到他。
她希望能夠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從事一份有意義的工作。
她也希望能夠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去為她的少年做點什麼。
雖然他一直在說自己很幸運,可越是聽他這樣說,她的心裡就會越難過。
他那麼好,為什麼要不停地手術吃藥,反覆不停地被無休無止的病痛所困擾折磨?
她希望所有不好的事情都可以遠離他的生活。
她希望他永遠平安健康,永遠恣意快樂,人生中再也不會出現任何讓他感覺到痛苦無力的時刻。
「好好學,等大學開學的時候,爸送你去北京。」
「我多存點錢,到時候咱倆提前幾天去,你帶爸爸去看看故宮和長城。」
聽了爸爸的話,陳寂心裡難得放鬆下來,和他單獨相處的拘謹感瞬間少了許多,輕輕彎起了唇角,含著笑意點了點頭。
吃完午飯後,陳寂問爸爸什麼時間走,他說自己已經買了今天下午的車票。陳寂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