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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舊半分不減。
謝綾這才知道自己上了當,從此謹記這個人其實不怕痛,當他表現得很痛的時候,一般都是在演戲。
但那都是後話了。在此時此刻,她的所有感官都集中在他說出口的那句話上——
“我喜歡你。”他的聲音捎著夜風的微涼,朦朦朧朧含著笑音,很是好聽,“這回剖白心跡的人是我,你可還想繼續訛我?”
謝綾腦袋摔得懵懵的,下意識地回嘴:“誰說我訛你了?”
“還說不訛……”
圍牆上的蘇羨睜眼瞎做不下去了,煞風景地高喊:“你們要談情說愛,能不能挪個地兒?你們壓著我新栽的月季了!”
蘇昱笑得岔了氣,微微撐起頭,鼻間輕輕蹭了蹭她的額頭:“還舍不捨得起來?”
謝綾面上一熱,霍地起身,連衣衫上的塵土都沒拍掉,轉身便跑開了。
那之後尚有七日,蘇昱才要動身回燕國。這七日他便帶著她在長安城中亂轉。她從善如流地跟著他吃喝玩樂,卻比前幾日還要少與他說話。
蘇羨對此的評價是:“姑娘害羞,你多哄著點唄。”儼然一情場聖手。
蘇昱覺得頗有道理。能讓害羞這種心情出現在謝綾身上,他不可謂不成功。於是他倒也不在乎她每日能與他說多少句話,只是帶她玩遍長安城中的有趣地界,吃遍朱雀街上的美食。
謝綾其實是楚國人,但生在江陵,從未到過長安。蘇昱從前雖在長安,但礙於宮中規矩,也少有出來玩樂閒逛的時候。兩人都挺新奇,唯有蘇羨紈絝當久了當出了經驗,一天天給他們出謀劃策。
朱雀街的繁華迷人眼。這一日,謝綾在賭場賺了個盆滿缽滿,號稱以後若有朝一日回來長安,定要開間大賭場。
她說完之後才自覺失言。對蘇昱而言,回長安是一件再奢侈不過的事,此間牽扯到太多傷懷之事,她這樣拿出來說,不免有些刺痛人心。
蘇昱依舊笑吟吟地,臉上不見半分異樣:“以你的本事,開間賭場確實能大賺一筆。”他擺出一臉吃白食的姿態,一本正經道,“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謝綾被他輕飄飄地佔嘴上便宜,一腔的緊張全都付諸了流水,又說不過他,氣惱地轉身走了。
他不近不遠地跟著,默默等著她氣消。
她板著臉進宮。乾西五所的宮女見了他行禮,個個面上帶幾分嫣紅。最底下的宮女不懂朝堂上的風雲變幻,他雖然落魄總也是主子,何況還天生一副惹桃花的好皮相,更加引人肖想。
謝綾一路被不少媚眼誤傷,肝火非但沒有滅下去,反而越燒越旺,惱羞成怒演變成了真怒,一張臉冷得掉得出冰渣子來。
回到住所,她關進了屋裡,大門不出。
蘇昱無奈,只能晚膳時再去找她。沒想到屋裡空空,四處地找也找不到,問宮人她去了哪裡,一概都是不知道。
他果然是著了急。上一回是晚上他不在,這一回是光天化日,他還在左右,人就不見了。他把乾西五所翻了個底朝天,就差掘地三尺了。最後還是蘇羨看不下去,給他通風報信說謝綾躲在他那裡。
蘇昱匆匆忙忙轉過去,卻見謝綾一個人在跟自己下棋,人好好的,一根毫毛都沒傷著。他這才放了心,坐到她對面去。她盯著棋盤,一眼都不肯看他。他便尋著她的目光左左右右地湊過去,直到她抬眸看他一眼為止。
他找她找了一整個傍晚,連口茶水都沒喝,此刻聲音有些乾澀,低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一副受傷表情:“旁人看一眼你便生氣,換到你這裡卻一眼都不肯看。”
謝綾餘怒未消,訕訕地扁嘴:“誰要看你。”
“嗯,不要。你生氣歸生氣,其餘的都可以不要,可不能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