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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商務車繞過市中心,跨越高速,在郊區一座會展中心前停下。
大樓電子屏上正在輪番展示開辦的展會宣傳圖,主展是在國外小有名氣的獨立藝術家個人展,主題——“黑色街道”。
“邀請函,帶了嗎?”方暢說著,已經拿出兩張備用門票,“料你不知道扔去哪裡……”
“帶著。”賀執打斷他,從上衣內口袋拿出一張平整的邀請函。
方暢愣了片刻,笑罵道:“夠心機的啊。不過也是,這才是你。”
展品以攝影作品和珠寶首飾為主,偶爾插入幾幅繪畫,作為珠寶誕生的靈感來源。展會以黑色為主,牆紙做了浮雕設計,好似走在中世紀歐洲的街道。一幅幅畫作,一份份珍寶,是藝術家人生的縮影。
賀執不懂藝術,亮黑寶石和切割完美的紫水晶在他看來不過是顏色不同罷了。
他走了大半個展館,在一張50厘米見方的油畫前停下腳步。
那張油畫筆觸稚嫩,顏色糊作一團,沒有明顯的風格,連想畫的事物都沒能勾出輪廓。畫作的名字是:《成繭。
方暢和賀執半斤八兩,也是個俗人,對意恉深刻的璀璨發亮的寶石只能發出“我靠,這玩意售價幾個零?”的驚歎。
見賀執停下,方暢打量了一遍這幅不算大的畫,給出了客觀真實的評價:“這什麼玩意?”
畫面上黑色與紅色交疊,顏料用得薄厚不均,畫面凹凸不平,像岩漿流淌過的扭曲山巒。正中央糾結著一團點綴藍色的黑紅圓球,怪異至極。
“這長得有點噁心,像肉塊……”方暢扯扯嘴角,對新老闆的心理狀態表達一些淺淺的擔憂。
“這是我在美院的畢業作品,被否決的一版。”
清亮的音色在空闊的展廳裡格外清晰。賀俊言穿著深藍色的西裝,銀紗繡在布料裡,和他設計的那些或燦爛或晦暗的珠寶有著一樣的氣質。
“好久不見,弟弟。”
賀執轉過身,看到了一個陌生的瘦削男人:“不錯的創作……哥。”
地點轉至咖啡廳,方暢點了單,端著一份簡餐,一份巨大的冰淇淋聖代走到離賀執和賀俊言最遠的角落坐下,遠離戰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畢竟他方才當著老闆的面說老闆拿來參藝術展的畫“噁心”。
賀執與賀俊言面對面坐著,兩人都保持了沉默。他們其實根本不熟悉彼此,甚至沒有見過幾面。
賀慶松視賀俊言為俊深的繼承人。賀俊言從幼年起接受的就是精英教育,身邊早早跟著一群俊深高官,半人高時就穿著正裝出入酒會,在試圖攀附的同行中穿梭。
他們平時連住所都不在一處,是有著同一個姓的陌生人。
賀慶松對賀執幾乎沒什麼要求,不會虧待他吃穿,零花錢給得也足,只要別鬧出醜聞,賀慶松就不會干涉賀執。他與賀俊言,過著截然不同的生活。
直到俊深出事,他的大哥不聲不響騙走股權賣給對手公司,並收集公司違法的罪證,將親生父親告上法庭。賀執才意識到他以為的幸福家庭其實根本不存在。
賀俊言是賀慶松精挑細選的接班人,賀俊言需要足夠優秀,有足夠的天分和能力來堵住股東們的悠悠眾口;而一個行事乖僻的混不吝小兒子,恰好能夠背起這個家庭裡意外生出的糗事,保全一個完美無瑕的繼承人。
“你現在或許能理解我一二。在我們的家庭裡,從來沒有活著的人。”賀俊言率先挑起話題。
“除了賀慶松吧。”賀執笑笑。
賀執是在賀慶松一次發病胡言亂語時,才知道親情其實從未臨幸過他。他的輕鬆是帶毒的蜜糖,縱容是逐漸加溫的水。
“那副畫。”賀俊言說,“我把它叫做《成繭,畫的是我